韶华应负少年时(73)
祁嘉在马路这头看到苏家怡携着一腔怒气横穿马路时,他双眼怒视正要破口大骂“你发什么神经横穿什么马路”并且正要迈上前将她赶紧带到马路边上时,苏家怡已经踏上了这边人行道,祁嘉不等她走到自己跟前,将手上的破酒瓶往巷子里一扔,径直往一边走去。
“祁嘉!”苏家怡在他身后紧跟着,一边走一边怒喊。
路旁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这有点像星球公转的一幕,一个怒气冲天的少女对一个手上满是鲜血的少年穷追不舍,还破口大骂,而另一个少年则紧跟在少女身后,还一脸急切。
祁嘉一边疾步向前一边侧回头回应:“你不要管我!”
苏家怡终于猛地冲上前从外套中抽出手将祁嘉拽停,当祁嘉凝神在苏家怡愤怒的脸上时,他看到苏家怡的眼里竟含着泪水。
“你答应过汤兆东什么!”苏家怡声音不大甚至有些,不明所以里还是包含着从一而终的恼怒,“你这又是在干嘛祁嘉?你消失了这么久你到底在干嘛?”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祁嘉语气十分不耐烦,“我在处理我妹和梁靖的事……”
“你处理什么事要像以前那样?”苏家怡带着质问的眼神看着祁嘉,余光却不止地扫在祁嘉还滴着血的手上,“你手又是怎么搞的?”
这时候顾临初已经赶到二人身边,听到苏家怡这么一说才发现祁嘉前手臂上有一道又深又长的划口,他医者仁心的神经又被触碰,连忙走上前轻轻抬起祁嘉的手。
没想到祁嘉一把甩开,大概是甩开那下撕裂了伤口,他“嘶”了一声后用右手紧紧止在伤口前,冷眼看向顾临初,恶狠狠地说着“不用你管”,说完看了看苏家怡,就继续往前走。
苏家怡站在原地没有一丝要跟上前的意思,只是也没有要将视线从祁嘉背影移开的意思。直到顾临初将苏家怡带到边上,苏家怡才轻轻摇摇头示意没事。
路旁的来来往往的人依然会瞄二人一眼,却没有谁再有驻足观看的欲望,除了楼上探出半个身子正在抽烟的大叔,他正看的意犹未尽,没想到这么快就谢幕了。
“家怡,刚刚你提起的汤兆东,是你们的朋友?”二人并排走在回苏家怡家路上,相顾无言许久,顾临初依旧对苏家怡刚刚忽然的怒火感到意外,他试探性地问到。
苏家怡低着头走着,没有立刻回话,顾临初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将手臂搭在苏家怡肩上将她轻轻揽住。
好一会儿,苏家怡才缓缓说:“嗯,汤兆东是我们小时候的一个朋友,他不在了。”
“哦,这样子。”顾临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当苏家怡觉得有些意外顾临初竟然没有继续追问时抬头看了看他,顾临初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搭在她肩上的手忽然揉了揉她的头,又看向了前方。
苏家怡竟没有想到,那次寒风凛冽中与祁嘉戏剧性的一别竟就是四个月,而且竟是跨了一个2004年的四个月。
饱经风霜的2004年在城中人不得不的谦卑中稍瞬即逝,新机场的建成让这座非典重灾区的城市再次在困难中茁壮成长,而苏家怡一行人在这仓皇的2004年里所经历的久别重逢让这一年过的比常人要再快一些,时间就是这么神奇的一个事物,明明是一个恒定的值,却往往在人回头看时觉得飞快,向前看时觉得异常的缓慢。
这四个月里,每次上拳馆苏家怡都要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康乐孝有没有祁嘉的消息。
第一次康乐孝还是很认真地摇摇头说没有,第二次也是很正经地说没有,第三次他试探着问“你和祁嘉哥怎么了”,到了第七次他终于认不出爬上拳台在众人面前对着苏家怡哭丧着脸咆哮:“姑奶奶,你不要再问了!你每天上来都问一遍我有他消息我早告诉你了!”
苏家怡还是像往常一样点点头,有点失落地“哦”一声就走开。
上一次祁嘉彻底消失在她生活里,还是在小学,而且那次他只消失了一个暑假,这次是翻倍。
没想到上次见祁嘉还是要穿着厚厚的外套,如今已经是穿裙子的时节了。
最开始林南珈问过一次:“最近怎么不见祁嘉那小流氓,他都忙什么去了?”
苏家怡有些怅然,她笑了笑说祁嘉家里出了点事儿。
大概是顾临初背后跟林南珈提过,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了。
祁嘉的彻底消失在众人生活里,让顾临初和苏家怡有了更多的相处时间。或许大家都没有在意也没有发现,一些细微的不能再渺小的变化,正在日复一日地猖狂蔓延。
直到那个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的周六,苏家怡正和顾临初走在路上接到康乐孝的电话,电话的那头康乐孝焦急地让苏家怡赶紧回拳馆,说叶叔他伤到了而且他又联系不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