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应负少年时(105)

作者:油菜花田

“我以前很幼稚吗!”苏家怡的一本正经被一扫而空,她一拳用力打在祁嘉手臂上。

“你以前那不是幼稚,是低能。”

“小流氓!”

“低能儿……”

一路吵吵闹闹,伴着凛冽的寒风二人也没有觉得一丝刺骨,回到逢阳街大概晚上□□点,透过各户人家的窗户还能看到里面清一色播着《本草药王》,街道里只有零零散散的过路人匆忙回家,祁嘉将苏家怡送到楼下铁门前,苏家怡正要转身进去,祁嘉忽然将她叫住:

“喂……”

“干嘛?”

“如果林南珈今天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其实也能理解他所做的一切。”祁嘉说这句话时,仿佛不过是一句晚安或者再见,根本无足轻重,风轻云淡,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耸耸肩,看到苏家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点点头,边说着“我走啦”边拿出手来摆了摆,然后扬长而去。

一切大起大落总归与生和死,时间会将一个苹果的皮揉皱,将它的水分蒸发,将它的容颜换色,直到仿佛不生不死。

祁嘉看着给他落在窗边防盗网前快一个多月的苹果,他忽然觉得,其实这苹果,从树上被摘下那一刻早已死了。

阿梓在第二天就回警队报道,给许警官狠批了一顿;苏家怡也紧接着回幼儿园上班了,一开始富婆还打趣说小医生怎么没来了,后来见每次提起苏家怡脸色都不太好也渐渐没再说起;祁嘉也开始在她小姨前老板的另一家律所实习,周末有空还去社区法援帮忙;正龙被封,幸好从前叶叔叶少棠教拳也积累下不少人缘,现在就在自己家前院里还是教那么几个孩子;康乐孝在监狱里表现良好,听狱警说他现在居然在重新学习,时不时还让阿梓给他带书。

逝去的人永远逝去,留下来的人还是要活下去。

出事时已经是十一月多,看着一场雨,带来一场寒,都说南方不会见落叶苍茫,只有四季如春,可在这些用力学着正常人生活的人中间,不过只是冷在晴天。

过完2005年,2006年的春节马上就要过来了。临近过年那几天富婆突然兴起拉着苏家怡陪她置办年货,说她家老谢最近到年末,总是忙的鸡飞狗走不见人影儿,幼儿园又不开,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每天上跑集市下走商场,得亏富婆报销了所有餐饮路费,不然苏家怡是一万个不愿意。

每天大晚上累的跟狗一样垂头丧气走在回家路上,在逢阳街口总能恰好遇到祁嘉骑着他那辆刚换没多久的摩托出现在自己面前,说是自己一直存钱终于够本换的。

祁嘉说,要上去喝汤。

苏家怡说,都是阿珍姐把你惯的。

自从祁嘉第一次上去顺汤喝无意中让阿珍知道其实他刚下班晚饭都没吃,打后每天都会在饭煲里留下一点饭菜给他。好几次还装好了一保温壶的汤千叮万嘱让奶奶给祁嘉带回去给阿梓,奶奶每次都靠在墙上双手抱胸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阿珍说他们都这么大个人饿了还不会自己吃饭吗你就别瞎操心他们了。

阿珍总是不以为然地笑笑,说,都是一群孩子,外面的饭菜哪有家里的香。

那天祁嘉给苏家怡打电话,说过两天年二八开始,家里让他回去,大概过年前都不会来找她。

苏家怡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似乎在骂着什么,祁嘉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行了我等下陪你去别吵了”后,说有事要忙便挂掉了电话。

就在苏家怡发现自己竟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失落的时候,还被握在手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未接短信,是祁嘉发来的,“我妹在发脾气,迟些说”。

年三十那晚阿梓一下班就往芳园去,他在阿珍店里打包了一盒汤兆东生前最爱的芋头蒸腊肉饭,还有自己喜欢的冬菇鸡肉饭。那晚芳园里空荡荡的,谁也不会在最温馨团圆的时刻到这个肃静又阴郁的地方来。

大年夜,年三十,谁会不在家,谁会不想回家,谁又无家可回。

他去到先把台面用湿布擦干净,又帮小花瓶换水,最后盘腿席地而坐,将芋头腊肉饭打开放在汤兆东牌位对下的地面,自己刚打开盒饭,一个身影透过微弱的悬在屋檐上的灯泡慢慢向他靠近。

“阿梓,把水鬼的饭也带上,到我们家吃吧。”

阿梓抬头,叶少棠带着小善,小善走上前在神牌前上了两炷香。

那晚大年夜,吃饱饭后的苏家怡横躺在长木椅上一手拿着遥控器转着频道,另一只手不停往茶几上糖果盘里拿瓜子,口中还念念有词,“我们家这个木椅太磕人了,我明年给咱们换一张沙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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