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当初(182)
他也知道,所以他偏不说,非让她先低头。
唐诗百还真就吃这套。
他的睫毛又长又密,蜷在她的手心里,每眨一下就像小刷子一样扫过她心尖,又痒又涩,还有一点儿说不出来的诱#惑。
唐诗百自己坐着生了会儿闷气,不甘心的放下手道:“说。”
她知道自己任性,也知道宋祠不会无缘无故的教训他,他总是为她好。她纵然不领情,也不能知错不改,非得一条道跑到黑。
宋祠道:“你要走了,去跟唐伯父告个别。”
“我不去。”唐诗百背过身去,道:“他自己说的,不要我了,我也说了,我就是死在外头也不会再打扰他一星半点儿。”
“人在气头上,哪有好听的话?再说那件事就是个误会,如今已经解释清楚了就都过去了,你还真一辈子不理他?知道的说你有骨气,不知道的还要编排唐伯父一身不是。”
宋祠是真会说话。
唐诗百白他一眼,道:“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是骂我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他自有唐悦这个让他骄傲和夸耀的儿子,我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没有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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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么说,可唐诗百还是跟着宋祠去见唐悦。
唐教这些日子一直在家休养,他隐约有要退休的意思。
反正他撂挑子也是撂给唐悦,陈芳乐见其成,不支持也不反对。
唐悦不赞成,道:“爸你也没多大,就算按国家法定退休年龄也至少还有十年呢,我进公司也没几年,还得再历练历练,您还是再多替我保驾护航几年吧。”
唐教虽然口头答应了,但到底减轻了工作,他把唐悦升任了副总经理,除了重大决策由他做主,大部分都交给唐悦处置。
宋祠提前打电话说要过来看看,唐教便猜着他是带着唐诗百来的。
虽然气头上他咬死了以后再没唐诗百这个闺女,可血脉亲缘,哪儿是说脱离就脱离得了的?唐教一直替她数着开学日期呢,心里又堵又憋。
想送送她,又拉不下面子,更怕她犯起倔脾气来不给自己好脸。
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骨子里是传统的那种严父的作派,让他和儿女把“爱”挂在嘴边,他做不来。
他虽不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但在儿女面前始终一脸严肃,开口就是说教,很少有鼓励、赞誉之词。
不管他是对是错,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儿女们低声下气的认错的。
不去送唐诗百?她已经成年了,大学期间顶多寒暑假回来一两趟,毕业工作,再结婚生子,基本和这个家就没多少联系。
怎么也是从小养到大的亲闺女,唐教很是感慨和不舍。
宋祠肯劝唐诗百回来,相当于给父女俩铺好了台阶,唐教求之不得。
唐教一大早就起了,绕着小区走了两圈,后背微汗,浑身通泰,这才溜达着回了家。
门口已经停了辆奔驰。
宋祠正替唐诗百开车门。
唐诗百双手规矩的放在膝上,微撅着嘴是一副赌气的模样。
她嗔怪的看着宋祠,道:“待会儿我自己进去,估计进去就得被撵出来,你连车都不用熄,正好立刻就走,一点儿都不耽误。”
宋祠伸手拽她,笑道:“我以为你是迎难而上的风格,越是不好啃的石头越得拿下不可,几时你变得这么犹豫磨唧懦弱了?拿出你从前女大王的作派来,他要不给你好脸,你就怎么凶悍怎么来,不把他降服了不罢休啊。”
唐诗百没忍住,噗哧一声笑。
宋祠一手拉住她,一边去开后备箱,把给唐教和陈芳的礼物拿出来。
唐教真是没眼看。
别看唐诗百是他亲闺女,他都觉得这闺女简直就是个祸害。
宋祠多好的人?
要家世有家世,要涵养有涵养,要气质有气质,要才华有才华,那就是天上的云,唐诗百就是脚底下的泥,再修炼个三生三世,她也配不上宋祠。
可偏偏也不她怎么给宋祠下了降头,生生玷污了宋祠这么一朵出尘浊世青莲。
要是倒贴也就罢了,好歹她温柔点儿,懂事点儿,体贴点儿,可她倒好,一副孤高冷傲、不可一世的模样,处处都让宋祠容让、宠溺。
她哪儿来的底气?
这是刚开始,宋祠还有点儿新鲜劲儿,等时间一长,他对她腻味了,哪儿还有这份耐心和细心?她的作妖就全都成了让人嫌恶的罪行。
到时她哭都找不着调儿了。
唐教在这愤愤不平,也不知道是为宋祠不愤不甘,还是担心唐诗百的下场。
宋祠正要按门铃,一眼看见唐教,忙笑着打招呼:“唐伯父,早。”
“嗯,你们也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