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哄你(145)
王维芳每每想着这事都夜不能寐,所以养小孩真的不是容易事。哪怕她现在都做外婆,依然有操不完的心。
愁归愁,王维芳还没着急到四处找人为谢书音介绍对象的地步,毕竟她年初才将离婚手续办下来,得有个缓冲期。不曾想谢书音的新恋情来得这样快,把她吓一跳。
谢书约先发现端倪。
那日周末,晚上程仲宾到家里吃饭。晚饭时间早,吃完离天黑还有好一阵子,小区旁边有一所小学,谢书约便提议去操场打乒乓球消食。
谢思好听到,立刻将动画片抛到一边,欢呼雀跃找出乒乓球和拍子,催促出门。
舟舟最近和小姨培养出深厚感情,见她往外走,也要跟随。他伸出两只胖手臂扑腾,着急喊她,话还说不太清楚,“小姨”像“小梨”。
谢书约倒回来抱他,程仲宾又从她怀里接过去,舟舟不是太乐意,她捏捏他嫩生生的脸蛋,故作严肃:“程二叔抱抱你怎么了?不是随便哪个小孩都有这种待遇。”
谢思好唯恐天下不乱,扒拉程仲宾手臂,说:“你不要程二叔抱,我就要程二叔抱啦。”
舟舟知道姐姐与他抢人,他又不挣了,反将程仲宾搂得紧。
四人一同下楼,程仲宾抱着舟舟走后面,谢思好塞了一块球拍给谢书约,自己用另一块运着乒乓球走。路上掉了几次球,没多久走到校门口。
那时小学门禁不严,放学时间,附近的居民都可以随意进来散步玩耍,操场已有不少人。乒乓球台已被占,对方见他们带着球拍,热情邀请加入进去,并自来熟闲聊:“一家四口吃了饭出来玩?”
谢书约有些红脸,心想舟舟就算了,好好个头比同龄女孩高许多,若说十岁也有人肯信。她像她妈妈?难道她看上去很老?
还是谢思好替她澄清:“这是我小姑姑和未来小姑父。”
那人善意解释:“不好意思,我先入为主,你们看起来真像年轻妈妈年轻爸爸带着两个小孩。”
谢思好机灵鬼,或者与谢书约心电感应,她天真灿烂说:“我小姑姑还在读大学,她生不出来我这么大的小孩子啦。”
大家都笑起来。
后来那伙人锻炼够了离开,程仲宾陪谢思好打乒乓球,谢书约则在不远处教舟舟走路。她蹲下去,张开双手,温柔引导舟舟:“慢慢到小姨这里来。”
程仲宾目光投向她,想起刚才被误解的一家四口,倒很期待今后这样美好的画面。他想着,突然见到谢书约扑向舟舟,当了他的人肉垫子。
谢书约让他慢慢走,小孩偏偏心急,摇摇晃晃跑过来。眼看着就要抵达小姨怀抱,鞋尖踢到地面,多亏小姨眼疾手快,不然他就要栽到粗糙水泥地上受皮肉痛。
反而是谢书约手肘在地面磨了一下,令她瞬间想起大一军训时练匍匐前进时那种痛楚,她嘶了一声,顾不得自己,先抱了舟舟起来检查,小孩细皮嫩肉好生生,长松一口气。
程仲宾赶紧放下拍子过来,问:“没事吧?”
“他没事。”谢书约抬起自己手肘看了看,“我破皮了。”
舟舟知道小姨救自己才受伤,立刻朝她看的地方吹气:“呼呼。”
谢书约乐了,抱着他亲了亲:“小姨不疼。”
程仲宾“大惊小怪”,去年她被蒋母指甲刮两下,他都要买碘伏给她涂,更不要谈现在被磨了这么大一片,隐隐有血丝浮出来。
谢书约的“不疼,不要紧”无效,程仲宾坚持到药店,回来时还带了雪糕和牛奶。雪糕分给阿约和好好,舟舟喝牛奶。
小孩嘴馋,要吃小姨手里的雪糕,谢书约同他商量:“只可以吃一口,同意吗?”
见他点头,她递到他嘴边,舟舟果然乖,只咬下一点点。
同一时间程仲宾替她处理破皮手肘,矿泉水打湿纸巾擦掉灰,还是像上次一样涂碘伏。谢书约又将雪糕递到他嘴边,甜甜笑着,请他也吃一口。甜味在他嘴里化开,倒不知是雪糕带来的,还是她给他的。
天渐渐黑下来,夏夜的风凉意习习,吹得人好不舒适。他们在操场待了很久,回到小区楼下时,正好碰到下班回来的谢书音,以及一位面熟的护花使者,当初替谢书音打离婚官司的律师郭时祺。
谢书音及时抱住兴奋扑过来的儿子,她望见妹妹那双漂亮大眼奇怪且警惕地盯着郭时祺,解释:“郭律师到我们医院和他的当事人聊事情,正好遇见了,他送我一程。”
“谢谢郭律师送我姐姐回家。”谢书约客气道。
郭时祺只是笑笑,法庭上能言善辩的人,此时变得口笨,连一句“不客气”都不会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