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辞滥调(2)
可这雷家虽是个好门楣了,雷程的母亲,周婉,可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当年跟着雷山从经济危机里挺过来,又经历了两次政变时的挫折,是个铁娘子的形象。绿了自己儿子的女孩子,即使雷程解释说她有万般委屈,周婉是万万不会认可的。
“你必须给我正正经经找个大家闺秀结婚!”周婉下了死命令。
“这雷程也够傻的,”当时元辞听完这个八卦的时候,刚抽完一根烟,“随便假装拉个人,先婚那么一结,等他大权在握,再给一笔不得了的离婚费用把两个人摘清了,再和这个什么澜在一起不就行了。”
“你倒是看得开,他要是来找你,你答不答应啊?”方宁凑过来坏笑,“旧鞋要不要啊?”
“要啊,怎么不要了,和他签个协议,给我一套房子,一辆车,一张副卡,我管他是和这个什么澜,还是和那个什么绿,或者什么红的。”元辞靠着沙发,仰起头,叹了口气,“要真是那样就好了,我离了家里,不用再被管着,也不用再为自己以后发愁了。”
“大姐!”方宁大叫,“我才叫为自己以后发愁,你一个正经985的毕业生,我可是靠着我爸捐了一整栋实验楼买的特招生位置,毕业的时候,好的公司都是赶着给你发邀请函的,你愁什么?”
“我愁我不够好,”元辞淡淡说,“我不够强大,就做不了自己的主。”
“你就是为了阙醒吧…当年本来就是他妈妈有错在先啊!”方宁抱着枕头打抱不平,“明明是他妈妈,打着你婆婆的名号,和别人合作生意,结果呢,你父母也不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家,她自己卷了人钱款跑路了,丢下老公儿子,结果还是你爸妈给还的钱!”
“祸还不及妻儿呢,母亲的过错也不能算在儿子头上啊。”元辞叹口气,“总归是,我和阙醒走不下去了。阿宁,你也是真真正正爱过人的。”
“我知道…”方宁的声音小了下去,“就是知道,才不想你越陷越深…”
“我这哪里是越陷越深,分明是你我各自在一个泥潭里没起来过。”元辞笑了,“不说了,想想你送别会想在哪里举办?”
“夜半曲啊!咱们高中老是偷偷换了校服来,当然是那了!”
旧地总会逢旧人,元辞在夜半的夜半曲,撞见了那个当年自己在大学时同样于夜半撞见的烂醉的雷程。
那是冬天的时候,雪开始在北方的城市飘起来,元辞的父母替阙醒妈妈赔了钱,自己的公司已经空了一大半,失去了好些资金周转,奄奄一息,妈妈打电话把元辞从头到脚的骂了一顿,质问她拿她自己当什么,抹布吗?
元辞赌气去酒吧买醉,满脑子那句抹布挥之不去,竟越喝越气,喝到没钱了正要离开,看见吧台边上倒了一个人,穿着挺贵的卫衣和鞋子,样子也是一等一的漂亮。
“这么漂亮的男孩,半夜被人捡了去多可惜啊,”元辞和酒吧的酒保是老朋友了,打着趣,“不如给姐姐捡了去吧!”
喝的烂醉的,是刚得知杨怡澜出轨的雷程。
小时候家里的教育告诉他,红酒要留底,鸡尾酒喝一小口就要放下,白酒一小盅,黄酒是抿着喝,啤酒不许喝。
雷程一口气叫了一打啤酒,给自己喝了个烂醉如泥。迷迷糊糊间被冬天的风吹醒了半分,见自己坐在计程车上,靠着一个女人的腿。
女人望着自己,发呆得出神。
雷程口齿还有些不清醒,“你谁啊?”
“我吗?”元辞看他醒了,把他搬起来,靠着车椅背,“做慈善的,为了防止这座城市,多一位失足少男。”
雷程有些不明白,皱着眉头,“你要带我去哪?”
“夜里的景山爬过吗?”
“啊?”雷程醒了,“半夜爬景山?大姐!你疯了吧!我可不去?”雷程上下打量着元辞,“你?去景山?你是人是鬼啊?”
“哈哈哈哈,”元辞被这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我是鬼,也是个色鬼吧。”
“疯子。”雷程揉了揉脑袋,“师傅,下一个胡同麻烦拐一下,我下车。”
“你不管我了?”元辞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知不知道,刚才我要是不把你拖走,已经有两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看上你了,商量着叫车带你走呢。”
“啊?”那时的雷程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傻小子,张了张眼睛,他联想到自己一些姨妈婆母会保养年轻的小白脸,却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一个人去路边小酒吧,也遇到了这样的事,他赶忙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刚才误会你了,不介意的话,我家卧室很多,你可以暂住,明天我叫司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