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林十(96)
程戈接道:“这你可就错了,陶律师为人严肃,相当不可乐。他和阿喜坐在一起,那气场,和玉帝王母似的,震慑四方。”
于是十一知道,阿喜不再是喜欢玩笑的小女孩,而是完全蜕变成认真负责手腕高超的世家继承人。
她问:“那你呢,主动说,不要让我问,不要显得我像七大姑八大姨一样八卦。”
阿喜替程戈回答:“他可长本事了,见义勇为的时候在N大邂逅了个小姑娘,老家S市的,八成人家毕业了就要跟着跑到S了。”
程戈老脸一红,咳嗽一声,说:“不小了,今年都大四了,别说的咱们和多老似的。”
于是十一知道,程戈已经放下阿喜,痛痛快快寻找他的人生了。
几个人的目光随后统统瞥向南闯,南闯很坦然,说:“别瞅我,目前没想法。我还想挂着秦淮景标准男友的名声再自由几年来着,省得我爸催我出去相亲,谁管我跟谁急啊。”
十一噗嗤一笑,指着他笑骂道:“还不正经!快扔了这名声吧,总不能一辈子挂着它,要是你真爱被它吓跑了,我到哪给你哭回来啊!”
南闯摊手:“你都不急着扔,我着啥急啊。我一个老爷们能比你个傻子还急吗?”
“滚滚滚!”十一翻白眼,“咱俩这情况一样吗,比个鬼啊!”
南闯回答:“一不一样谁知道呢?无所谓。”
于是十一知道,他说本来就得不到的东西就不要去想是什么意思。
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吧,但是一切都变了样。
就如同在陌生的城市里,没有人知道她叫十一,所有人都叫她,秦淮景。
秦淮景,秦淮景,她是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秦淮景。
十一明白,物是人非,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是追不回来的。
其实,她不曾发现,每一次感叹着物是人非,都代表着过去有多么重要,有多么无法忘怀。
无论你说多少回,就这样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眼前的一切屈服。
它都在那,带着悲悯的眼神望着你,说,瞧那个人,像鸵鸟一样,又在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掩盖的伤口,有朝一日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让你刺痛,你看着一盏路灯,一块面包,都会突然崩溃。
她一度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趋于平静,没有很多欣喜,也没有很多失望。
十一也想过,或许有一天,转过街角的某间小店时,她就把秦淮舒放下了。
认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孩子,看着他低头吃饭的侧脸,亦可以爱上他。
他不需要优越的家庭环境,上进一些就好。
他不需要把头发留长,齐耳短发什么的也可以。
他不需要随时随地保持礼貌,大家在一起时骂骂人她乐意奉陪。
他不需要为了她付出所有,只要两人之间不用再面对必须说再见的场面就行。
会谈正常一点的恋爱,像别人一样,顺利的话能结个婚,过两年要个可爱的孩子。
到时候抱着孩子回家,父母一定就能打心底里原谅她,说不定愿意让她经常回家看看。
一切就能重新开始了吧。
可是,十一却忘记了。
秦淮舒就,一直站在,她心底最深处最敏感的地方,带着最温柔的笑意,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就那样陪着她。
从懵懂无知到成熟稳重,从小,到大。
无论在意不在意,他就在那里,一步都没有走开过,一步都没有。
所以那天,她刚刚洗完澡,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她很久都没有清楚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是谁死了。
第九十九章
直到十一再回N市接手秦氏集团小总裁这个位置,坐进秦淮舒这两年多一直忙碌的办公室里时。
她才恍惚间想明白,死的人原来是他。
那段时间里,父母很轻易的原谅她,甚至尽心尽力的帮助她,安抚她,生怕她也有个什么闪失,照顾不好秦氏偌大的帝国。
十一觉得父母根本不需要这样,她不可能会敷衍这份责任的,秦氏集团投注了他全部心血。
而他,每日每夜都站在她心底的琉璃城堡里,带着笑望着她。
这是一种令人无比痛苦的鞭策,让她一分一秒都不可能松懈下来。
经济问题不会处理,从头学起。做人不圆滑,ok,都改。脾气不能太软太硬,没问题,收放自如。没时间消遣,好的,不需要。
十一经常问心里的秦淮舒,这样做有没有进步一点,他总笑着点头。
那样就好。
进秦氏的第二年,她偶然翻出毕业设计,朝林的小楼。看了一天,把助理叫去办公室,安排了重建朝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