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趟非洲(69)
她好了,他便好了。一路走来,不管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和折磨,她都要咽下去。当初说好的,分开之后便各过各的,一切如初。她也不是拖泥带水别别扭扭的人。声音在喉咙口打转,还没有发出来,眼泪就先不争气地掉下来了。
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一个女人,动了情,就有了软肋。
“我们都要好好的。”她哽咽着。
另外一个人风光满面,正缓缓走来。听不到脚步声,人群离去的声音,高谈阔论的声音,互相吹捧的声音……一切的声音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沉浸在那个隐秘的小小角落里。
美梦一场,终是短暂。
走进了,他才终于察觉到。他立刻换了一副表情,古板的,冷峻的。
“熊威,熊威来了!”他暗示欢欢道。
还有足够的时间。她可以抹掉脸上的泪痕,扬起嘴角,微笑,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听到。还有足够的时间!遮盖掉一切。
她什么都没有做。
熊威走进,站定,笑问道:“大家都忙死了,你们两个竟然跑到这儿来偷懒!梁兄,你说该不该罚!”他从后边挽住欢欢的双肩。
一看,惊呆了。
他的妻子在流泪。多么的伤心无助!她的泪是为谁而流?
文思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他慌张,欲言又止。说什么都无用。最后放弃了,冷静而沉默地站在他们面前。
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似将一切都看透,却不说透。他百般温柔地对欢欢说:“今天是值得高兴的日子,你应该笑,不应该哭。不要犯糊涂了。傻瓜!”
她被他带走了,温柔地搀扶在怀里。而他留在原地,四顾茫然。
回家的路上欢欢一言不发。回到了家中,乐乐看欢欢的脸色不对,当着熊威的面又不好问。大厅里充满了诡异的沉默的气味,每个人都坐立不安。欢欢径自回卧室了。
熊威却是老早就发现了欢欢行为的改变。每天晚上,欢欢是什么姿势睡觉的,他都娴熟于心。前段时间忙于超市开张的事情,没有精力来理清楚这些千头万绪。
他只是不知道原因出在了哪里,还在观摩,在揣测。他这样一个在生意场上混了多年的人,而且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采取行动之前往往要做到知己知彼。
他弄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欢欢起了变化。乐乐从国内来到赞比亚以后?餐馆开张以后?欢欢从国内回来后?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引起这种变化的原因又在哪里?
欢欢在浴室里很久都没有出来,他拿着手机躺在床上等了又等。欢欢披散着长发从浴室里出来,躺在他边上,中间隔了两个枕头的距离。他一只脚越过了那条鸿沟,压到了欢欢的腿上。欢欢腿一缩,十分疲惫地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熊威哪里肯依,身子一滚,整个地压在了欢欢的身上。他自知身材肥胖,为了不压伤欢欢,两只胳膊肘支在床上,柔声说道:“我们有多久,没有在一起了!这段时间我真是忙昏了头了,都把你给忽略了。”说着,熊威就要开始吻她。
欢欢也许是没有做好准备,也许是因为其它,使劲地推开了他。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笑着说:“我累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改天吧!”
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厌恶的神情。
熊威不会没有看到这一丝厌恶的神情。往常他若是有这方面的需求,她即便是拒绝了也会面带温柔地躺到他的臂弯里,以示安慰。今天,她很直白地拒绝了,直截了当,不留一点余地。
“我们说说话吧!最近太忙了,没有顾上你们母子俩,好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聊聊天了。”他压抑着内心的惊讶,落魄,若无其事地说,“我以后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你们,好不好?”
在昏黄的床头灯下,欢欢注视着熊威的双眼,她觉得这双眼睛已经看穿了她。
看穿了也好,省得再伪装了。她忽然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告诉他一切。不管他能不能接受,至少让他知道真相就是如此。至少,她不用再苦苦背负良心上的十字架了。
“熊威,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欢欢问道。
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问这一句。
“不会,不可能的!欢欢,我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使你这样心不在焉的!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我决不允许你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语气里的强硬和不容商榷,让她感到畏惧。这一辈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