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大人的黑莲花(89)
“旧衫穿着舒服。”程惜惜不甚在意瞧了瞧自己的衣衫,“穿惯了华服,就再也脱不下来。”
和舫的心情一下灰暗了下去,勉力强笑道:“不许拿去当掉!”
程惜惜哈哈大笑,“现在不会呀,我现在有银子。”
“以后也不许去当掉。”
“等褪色生虫?和大人,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程惜惜,你敢去当掉我就敢砍掉你的手。”
程惜惜敷衍的说道:“好了好了,和长生,你是不是想说得口干舌燥之后,好多喝一些酒?”
和舫笑起来,“程惜惜,你有字吗?乳名呢?”
程惜惜斜了他一眼,“交浅言深了。”
和舫面无表情抢过了酒。
程惜惜干笑,“嘿嘿,字霸天,乳名霸爷。”
和舫忍俊不禁笑骂,“淘气鬼。”
程惜惜好奇的看着他问道:“哎,我说你不在家守岁吗?”
和舫喝了一杯酒,乜斜着她,“你是在关心我吗?”
程惜惜仰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和舫慢吞吞的说道:“正好,我也在关心你,怕你一个人太孤单,所以来陪陪你。”
他死死盯着程惜惜的眼睛,问:“你难道一点都未曾念着我?”
程惜惜眼眸微垂,微笑着看向他,“和大人,都说台上的人唱得认真,台下的人听得流泪。戏散场了,归家后又各自如平时般过活,直到下一场戏开唱。”
和舫的心直直坠落,他脑仁咚咚跳着痛,堵着的嗓子说不出话来。
程惜惜旋转着杯子,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念着我独自过年是真,想瞧瞧我是否在家是真,更想知晓我阿爹是否会来也是真。”
苦涩一点点蔓延上来,和舫惨笑,摇了摇头。
“程惜惜,不管你是否相信,我阿娘早早睡了,自从阿爹去了之后,就是我一人守岁,年年如此。今夜我以为我不会再孤零零的,总算有个人陪着。”
“和大人,你胸怀大志,眼里有大爱。你一直疑心我与前朝余孽有牵连,假若这是真的,到那时你待如何?”
和舫静静沉思,半晌后坦然的说道:“我不知道。”
程惜惜笑笑,瞧了一眼角落里的滴漏,举杯对他说道:“又是新的一年,干了这杯酒,你升你的官,我发我的财。”
和舫仰头喝下了杯中酒,拿起披风递给她,“我们去放焰火。”
程惜惜接过披风系上,走出去站在廊下,和舫在院中点燃焰火又跑回来,与她并排站在一起,仰头看着空中五光十色的火焰。
京城里爆竹声连绵不绝,凛冽的空气中蔓延着烟火气,和舫侧过头,看向仰着小脸看得认真至极的程惜惜,她平时灵动的眼睛此刻一片沉静,有光闪过时瞬即消失不见,像是跌入了那两汪深潭里。
“程惜惜。”
她回过头看着他,眼带疑问。
和舫平静的说道:“待我好好想想,万事哪能两全,总要辜负一个。”
程惜惜笑了起来,见焰火散去,长叹一声。
“美是美,就是转瞬即逝,大把的银子眨眼就烧没了,夜深了,回吧。”
和舫与赵氏一早就穿戴整齐进宫领宴,男女分开两处,诰命夫人女眷由太后赐宴,百官由圣上赐宴。
赵氏就算再迟钝,也明显的察觉到太后与往常的不同。
往常对她和颜悦色照顾有加的太后,今日对她不冷不热,客气周到却疏远。
有那精明的夫人自是离她远了些,本就不擅交际的赵氏心里及忐忑又惶恐不安,幸得和丞相夫人崔老夫人不时拉着她说几句话,才使得她撑到了宴会结束。
出宫的甬道上,崔老夫人抓着时机安慰她:“怕是太后对阿舫拒了与许家的亲事不满,加上许二娘子又病着,你别多想,待时日一长,太后也就消气了。”
赵氏苦不堪言,和舫的亲事她做不了主,在很小的时候,她就做不了和舫的主了。
出宫后上了马车,赵氏胸口闷闷的,靠在软垫上简直直不起身来,红秀忙递着帕子热茶,关心的问道:“夫人可是累着了?”
赵氏叹气,“我累着倒没什么,只怕阿舫出什么事。”
红秀咬了咬唇,忐忑不安的说道:“夫人,有件事有关郎君,我不知道当说还是不当说。”
赵氏一下翻身坐起来,焦急的问道:”“郎君怎么了?”
红秀又低下头,害怕的道:“夫人,我怕说了会惹恼郎君。”
赵氏沉下脸,厉声道:“你怕什么,给我好好讲清楚,有什么事我给你担着!”
红袖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昨日夫人歇下之后,我念着夫人挂记郎君独自守岁,又怕值夜的小厮过年贪嘴吃多酒,冷着饿着了郎君,便亲去瞧了瞧。可我去之后,并未曾瞧见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