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大人的黑莲花(85)
贾文被许冲猛地撞在条案上,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着痛,这时细声尖叫钻进他耳朵,他下意识的手往条案上一摸,拖过摇摇晃晃的花瓶,扬手狠狠砸向许冲脑袋。
花瓶碎裂,瓶里的水哗啦啦倾泻而出,连着头上的鲜血混流而下,梅花枝颤颤挂在许冲衣衫上,他眼一翻白,噗通一声砸倒在地,血从他头边蔓延缓缓流淌。
屋内霎时鸦雀无声。
“杀人啦。”
不知谁一声尖叫,屋内的人被惊醒,有人争先恐后屋外挤,有人向许冲冲去,有人围住了贾文。
程惜惜眼疾手快,用力将被撞得快倒地的周泰拽出来,沉声道:“别动。”
贾文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脸色惨白,茫然的抬眼看着屋门,突然奋力扒开小厮,抬腿向外跑去。
没跑出几步,贾文被人提着衣襟拧到了一边,屋内冲进几个劲装高大男子,沉默着将屋内的人像捉小鸡般,连带着许冲一起带了出去。
程惜惜与周泰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冲向窗户,推开窗户往外翻。
圣上沉着一张脸一声怒喝:“敢跑就打断腿。”
程惜惜眼角跳了跳,与周泰很是有默契,将翻了一半的腿放了下来,低头恭敬的施礼。
“程惜惜,又是你。”圣上恼怒的瞪着程惜惜,再看一眼周泰,一声爆喝,“还有你!都给我滚过来!”
周泰哭丧着脸磨磨蹭蹭往前,程惜惜则低眉顺眼老实上前,抬眼偷瞄,见屋内不仅仅只有圣上,他身后还跟着脸比锅底都黑的和舫。
“程惜惜,居然跑到花楼来打架,我看你是皮痒了!”
程惜惜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又垂下了头。
“怎么,你三天两头惹事,你还不服气了?”圣上眼里冒着火,一指周泰,“你也是个不成器的混账,你给我老实交代,究竟是谁起的头?”
周泰哼哼唧唧将怎么与程惜惜相遇,怎么被她抢猪肘子,怎么来到花楼,怎么在喝酒玩乐中被许冲打断,他又怎么稀里糊涂与贾文打了起来,倒了个干干净净。
圣上扫视一眼屋子的狼藉,见程惜惜在悄悄整理还胡乱挽着的衣袖,瞪着她训斥:“真是成何体统!”
程惜惜决定老老实实领训,反正周泰说得清清楚楚,许冲被砸破脑袋可与自己一个大钱的关系都无,报了仇还有人证,被骂几句又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圣上见程惜惜今天特别乖巧,忍不住对她瞧了又瞧,“程惜惜,你给我抬起头来。”
程惜惜应声抬头,小脸写满了无辜与不解。
圣上见她脸颊红扑扑,眼尾带着红意,眼睛湿漉漉像汪着一池碧波,神情坦然又带着些许的无辜,心里微微一愣,片刻后对她挥挥手,“去去去,下次再见到你们一起胡闹,我定不轻饶。”
程惜惜与周泰互瞄一眼,都长长呼出了口气,施礼后脚底抹油一溜烟往外跑去。
“哎哟,吓死我了。”周泰抹去脑门上的冷汗,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又对程惜惜一挥手,牛气冲天的说道:“咱也算一起遇过险,以后大家就是难兄难弟,以后遇到麻烦,尽管来找我便是。”
程惜惜笑眯眯的说道:“现今便有一件。”
周泰瞪大眼,失声问道:“这么快?”
程惜惜一指身后,“你看和大人的脸跟谁欠了他银子似的,你去揍他一顿呗,大过年的看着瘆得慌,一点都不喜气。”
周泰默默的转身上了马车,从车里拿出食盒递给她,诚恳的说道:“和大人对你挺好的,还是你去揍他吧,反正他也不会还手。”
程惜惜接过食盒,又眨了眨眼看着周泰。他木着脸递出一壶酒,踢了踢车壁,小厮一打马,马车飞快驶离。
和舫伸出手,默不作声接过程惜惜手里的食盒,沉声道:“外面这么冷,你是要在这里扮冰柱么?”
程惜惜瞪眼,见到初一驶过来的马车,又闭上了嘴。
算了算了,看在暖暖和和的马车份上,暂时让他一次。
程惜惜钻进马车,暖意带着佛手的清香扑面而来,她舒服得直叹气,刚坐好,和舫掀帘也上了车。
“你不是骑马吗?”
“这么冷的天谁在骑马?”
“你就一辆马车?你不可以坐别的马车吗?”
和舫懒洋洋的靠在那里,斜了她一眼。
“我自己的马车,想坐哪一辆就坐哪一辆。”
程惜惜伸腿踢过去,和舫腿一抬,躲过了这一脚,他长腿一伸一压,将她的腿死死压住不能动弹。
“别闹啊,等回到家再慢慢跟你算账。”
程惜惜抬手去掀他的腿,使劲了力气他却纹丝不动,气得她一把掐在他腿上,手指却像掐在铁板上,根本掐不动,转头怒视着他,“你不是读书人吗,这腿跟牛腿似的,皮厚得刀都砍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