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偏执(2)
半年前,大学毕业之后,他阻隔了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不允许我去工作或学习,我所活动的区域,也只有洛家的庄园而已。
我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正常生活,终日囚禁在他设定的牢狱里。
“少爷。”芳姨的一声问候,将我拉回到现实当中。
“你先出去吧。”
芳姨有些踌躇,却还是走出了房间,顺便带上了门。
我沉默不语。感觉后背一凉,他已翻开了我的被子,我忙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制止他,手却被他握住,挣扎不开。
“别动,帮你上药。”他的声音温柔如水,可我却完全免疫。
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像一个女子的手,却不知沾了多少无辜的鲜血。
他就是这样,看起来温润如玉,淡雅如风的人,实质却是一个心理疾病严重的患者。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否则,也不会故意放我离开,然后再命人狠狠地揍我一顿。
他想要给我教训,可我却是一个偏执的人。
为了方便上药,芳姨帮我换了一件后背系带的睡衣,此时,睡衣已经被解开,后背冰凉一片。他的手指在后背仅轻轻一碰,我便深吸了一口气。
“疼么?”他问道。
我强忍着疼痛,沉默不语,我不会忘记这一身伤痛的始作俑者是他。
“你准备一辈子都不同我讲话了?”他又问道。
我在心里冷笑,用不了一辈子,很快,我就会飞出牢笼,逃离出这禁锢。
“下个月你生日的时候,我会正式将你介绍给大家。”他上好药,帮我把睡衣系好,将被子盖好。
我真正生日是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这个生日只不过是他把我带回来那天的日期而已。
“以未婚妻的身份。”他的后半句话与前半句隔了好久,却足以让我震惊。
“什……什么?未婚妻?”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伤处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我再次跌落下去。他顺势揽住了我,我刚好跌落在他的怀里。
“是的,未婚妻。”他注视着我,语气坚定。
“不,你是我的叔叔,我们是亲人,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似乎忘记了身上的伤,有些激动的辩解道。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嫁给我之后,我们就会成为更亲的人,真正的亲人。”
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不,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回到梦中。
可是睁开眼睛之后,他还在身边,而我依旧在他的怀里。
我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怀抱,全身剧痛无比。
“别动。”他看出了我的抗拒,把我放到床上,将被子重新盖好。
“好好休息,我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说罢,他起身离去。整个过程,我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他一定是疯了,对,就是这样。可是,我该怎么办?我努力压抑住泪水,不让它掉下来,但它们还是不争气的流出来,瞬间湿了脸。
你有仔细观察过天空的颜色么?我有。
在洛园这么长时间,观察天空似乎成为我一个不变的爱好。
天空的颜色是一次次没有尽头的轮回渐变。从黎明的第一缕晨曦,天由漆黑渐亮,一点点变成深蓝、海军蓝、天蓝、浅蓝……最后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再次变为海军蓝、深蓝、黑色……
它也会根据天气的不同变换为各种层次的颜色,有时遇上坏天气,更会变得格外诡异。
就像一个人的心情,变幻莫测。
我看了看窗外,正值日夜交替,天空渐暗,记忆中的一幕在脑海闪现。
那时,我刚满十三岁。那一日,刚吃过晚饭,我准备消化一下,便去湖边散步。
夜幕降临,天空变成怪异的海军蓝,这是日与夜交替的代表色,也是一天中我最喜欢的时刻。
秋风拂面,有些清爽,又带着一丝凄凉之感。园子里的路灯慢慢由幽暗变得越来越亮。落叶洒在罕有人至的小径上,咯吱作响。
透过昏黄的灯光,我看见湖边的座椅上有一个人,背对着我而坐,一动不动,好似一座雕像。
我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当到他的跟前时才发现是叔叔。他望着湖水,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好像失了魂魄一般。
“叔叔?”我凑到他面前,叫了他一声,他竟然没有听见,直到我叫了第三声,他才回过神来,看了我一眼。
“是月儿啊。”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叔叔,你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多声。”我坐在他旁边,好奇地问道。
“在想……生命的意义。”他幽幽地说道。
“那是什么?”我当时不过十三岁,对这几个字并没有什么概念,只觉得生活中有吃有喝有好玩的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