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长星照耀我(64)
我还在夜店上班,今天有些收获了,我从别人口中得到了一个地址,不过不详细,只说我姐姐住在某个小区,不过因为连名字我姐姐也时常换,我还得每家每户敲门问。
我在擦杯子,低下头,旁边的同事说二号桌的男子太可疑了,又戴帽子,又戴口罩,一进来点了酒也不喝。
而且总是时不时望向林长星你。
我疑惑地抬起眉,往那个男人方向看过去,肩宽,皮肤白。桌上的酒碰都不碰,“好可疑,是不是贩卖毒品的呢?”同事小声说。
“不要管那么多了。”我说。
接下来连续几天那个男人都坐在同一个位置,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离开后连点的酒一滴也没有喝。时间久了,我也不怎么在意了,那个人安安静静,也不闹事,反而像咖啡厅或者图书馆坐着的那类人似的。
太不合群的家伙。
今天上班来个爱耍酒疯的男人,他对我说下流话,手还要往我身上摸。这时候一只手横在了我眼前,握住了酒鬼伸过来的手,很用力,酒鬼疼得大叫。不是经理,是那个这段时间一直安静坐着的男人。
“你他妈的!谁啊!”酒鬼气冲冲地想要踢他,不过男人身手敏捷,一脚绊倒了他,还反锁他的双手。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兔崽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是混□□的!”
男人听了并不害怕。
“我等你,我是警察。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规定,寻衅滋事罪,是指肆意挑衅,随意殴打、骚扰他人或任意损毁、占用公私财物,或者在公共场所起哄闹事,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的行为。”他说,“我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有下列寻衅滋事量刑,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我认出这个声音来。我扯掉那个男人的口罩。“谢蔷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其实,我想说,谢蔷惟你为什么一直都在这里,昨天,前天,一直都在,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明天也会在。
可是我不敢。
他看向我,也许眼睛太好看了。我突然觉得他很爱我。
他没有说话。
“你是来找我吗?”我问。
“不是。”他淡淡地说。不过,后一秒,他又说,“是。”
“我不是你要找的顾心尚。”
他仿佛没有听见我说的话。直白地说:“林长星小姐,我们交个朋友吧,我们相识的过程也挺有缘的,你觉得呢?”
“是的,当时你拿着枪指着我。”
我们两个人都笑了。
这种时候了,我倒希望他当初一不小心走火,开枪把我杀了。我说真的。不开玩笑。
你好吗?(11)
下班了,我走出店门,昏黄的灯光下,有一些蛾子,圆形的灯圈中,站着一个男人,风有点大,吹着他的上衣。是白色的。鞋子也是白色的。还背一个帆布包。很像校园剧好看的男孩。
我看着他的侧脸一点点摆正过来看我。是谢蔷惟。至从酒鬼闹事那一天发生后,他就经常找借口待在那里送我回家。他从不吸烟,等久了就一直抬头看着天空。脸有些忧伤。说不清楚。
不知不觉,我们就变成了朋友关系。
“谢蔷惟,”在路上我趁机问,“你说的顾心尚到底是谁?说这么久了我也好奇了。”
“她是我的初恋。”他轻轻看着我说。
“你大还是她大?”
“她大我两岁。”
“哦,姐弟恋。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们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大。”
“青梅竹马哦,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谢蔷惟眼睛仿佛有水汽,“她说她死了。”
我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但后来领悟不能这样,大笑起来,“虽然我长的不像她,但我不是她,抱歉。”
“我能不能再多嘴一句,她家人呢?”我忐忑不安。
“叔叔去世了,阿姨一个人好好活着,不过,有时候她很想她的女儿。”
“一个人?”我表现太惊讶了,不能这样。
“怎么了?”他侧着头注视我。
“我是觉得她……要不要找个伴好,不那么孤单。”
“心尚死后,她就一个人住了,她瘦了很多。”
“哦。”真的,快要掉眼泪了。我说鞋带掉了,蹲下来摸了摸脸,眼眶湿了一片。光线不好。谢蔷惟应该没有看到。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耳边传来谢蔷惟温柔的声音,仿佛过去。他写完习题,然后偷偷看向我。
我抬头看向他,他仰着头,下巴的线条很美。
“我想和心尚一起看星星,如果可以。”他说。
今晚的星星很多,很亮。
一瞬间,我突然好羡慕那个叫顾心尚的女孩,那个我无法说出口承认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