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杀我千百次(143)
撇去如鲠在喉的一点不适感,公子璜柔声道:“这李少爷眼睛不好,不要也罢,我们阿笙会有更好的郎君相聘的。”
再也瞧不得他这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阿笙冷笑:“早在双桃出事前,许大公子便已经向我直言了。不过当时我以为公子是因着知晓我对这婚事感到为难,又怕我觉得难过,才悄悄处理这件事,还不教我得知。所以我虽是心下感动于公子对我的维护,便是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说出来。”
崔珩晏睫羽轻颤了起来。
“然而时至今日,我才明白,是我在自作多情啊。”阿笙松开手指,脸色是和公子同样的苍白如雪,“而你现在居然依旧在搪塞欺瞒我。”
崔珩晏心下无数个理由急速非转,然而却找不出一个完美的解释来搪塞,只能讷讷道一声:“阿笙,我错了。”
哪里是公子的错呢?分明是她阿笙蠢钝不堪。
轻笑一声,阿笙把暖炉往地上一掷,不顾阿余的极小惊呼声,冷冰冰道:“公子当真是把我当朋友啊。”
随即她也不再待身后人阻拦,三转两转,连灯笼都忘记提出来,在愕然的小僮注视下,疾步迈出了这充盈着辛辣幽微杜蘅气味的熟悉小院。
薄寒之下,远山萧疏僻静,呵出来的空气都是一团团白雾,将本来就黯淡的星子衬得更加晦暗不清了。
门口的小僮震惊地瞠大眼睛,喃喃自语:“阿笙刚刚是在哭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第65章 何种的惴惴心事
夹裹着寒气、翻窗回来的阿裕低头道:“阿笙姑娘已经回到寝屋了。”
崔珩晏扶住门框, 手指按压着太阳穴, 摊开的书册被卷进来的寒风吹刮到了地上, 哗啦啦翻卷时,单薄纸面锋利的边缘刮伤了公子赤着的脚踝。
然而公子璜像是察觉不出来痛一般,压抑不住的倦色从他眉梢流露出来, “那就好。”
一旁的阿余小心翼翼地问:“公子,这儿风大, 要不小的先阖上门扉吧。”
看到公子璜虽然没出一言却蹙眉折身走回的样子, 阿余才算松了半口气, 关上门、挡住外头的寒风后,这才吐出来剩下半口气, 小声试探:“公子,老头给的药真的没了,什么时候我们还得再去一趟王都。”
“这老头脾气怪戾也就罢了,要求还恁多。”阿余不满地嘟囔着, “明知公子身体抱恙还让您亲自去, 明明叫个驿骑送来也不费事, 公子又不会讹他的钱。”
眼看着是越说越不像话, 沉稳的阿裕反驳道:“如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或是有什么心怀歹意的人换了药剂呢, 这也是为了公子着想。”
阿余不服气:“那也可以让我们这种近身的小厮代劳啊, 何苦要折腾公子?”
“如果没有他,你们公子的坟头草都要有两尺高,这话别再提了。”扬起颈饮掉一盏药, 公子神色恹恹地捞起地上的书册。
阿裕暗自着斜了阿余一眼,样子别提有多得意。
强行按压怒火的阿余,涨得脸都红了。
要不是当初他好心教这个茅坑里面的石头,这顽固的货还能好端端地在这里傻乎乎地偷笑?
当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现在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随意翻了两页书册,崔珩晏淡淡地问:“刘家的大公怎么说?”
“刘大公让公子亲自去,说只有手持着迪罗泊玉石还不行,要真正的主人他才愿意接待。”阿裕一想起这个事情就来气,“这刘大公岁数不老小,却比不晓事的小孩子都胡闹,丝毫都不懂得变通。只不过是送石头而已,况且我既然是公子的侍从,又和您本人到场会有什么区别?”
原来自觉开了窍会说话的喜悦淡去,阿裕哼声道:“找不到迪罗泊的时候日求夜求,这好端端给他送上门,倒是还拿上乔了,真不愧是老顽固。”
阿余眼睛一挑:“阿裕你怎么能这样说刘大公?这不也是为了防止有贼窃了别人的东西,还打着公子的名号上门嘛。”
他一报还一报,“人家刘大公是心明眼亮,一看你五大三粗的样子,就心存猜忌了。这叫大公爱石,取之有道。才不是巴巴送上门来的,就一定会接受呢。”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厮。
要是阿笙还在这里,想必一定会感慨这颠倒黑白、满嘴歪理的德行,简直是和公子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可惜的是,阿笙已经被公子气跑了。
崔珩晏心里越发烦闷,字不成意,索性把书一掷,“要吵出去吵,闹得我脑袋疼。”
原来嗡嗡嗡的两个人这下一起乖乖噤声了。
最后还是崔珩晏一锤定音道:“先去益州永昌郡的刘家,然后去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