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得卿卿入我怀(94)
“对,你如何解释?”罗姨娘跟着也重复了句。
怎知话刚出口,西宁侯吼声。“我问的是你,罗漱华!”
罗姨娘惊住,错愕地瞪大了眼睛问,“我……为何是我……”
西宁侯瞪着他不语,宝珞洒然而笑,拣起了账本递了上去。“姨娘看看吧,看看这些年你都赚了多少。”
罗氏慌忙接过。这哪里是这月的账簿,这分明就是每年她与这些掌柜贪下款项的所有明细,而那赤字也非彼“赤字”,这是她多年的“盈利”!
可她的盈利,何尝又不是侯府的赤字!
罗姨娘慌了,宝珞淡笑,“姨娘别急,这些都是你的。”说着,她指了指金钏抱着的所有账本。姨娘吓得一个趔趄,而下面的人不明所以,还嚷着让她做主。
宝珞看了眼陈珪友,他点头示意,拿出一本账,读了起来。“西直门总米行掌柜胡济,昭熙十二年十月,新米上市,共一万六千八百石,籴入八钱,及至次年,收益两万一千两,净赚七千五百六十两。当年的白米,市价一两八钱……”
话至此,众人愕然。胡济慌了,忙解释道,“咱米行将诚信,向来量足价低,况且这米也有贮存不当,耗损的量啊!”
“一两八钱,那总收益便三万两之余,可记录才两万一千两,这余下的九千两呢?”宝珞冷哼,“胡掌柜,您还真是厉害,‘耗损’的,竟比米行卖出去的还多!你贪心如此,还敢在侯府谈丹心赤诚,喊不公!你哪来的底气?难不成是姨娘给你的?!”
罗姨娘急了,然宝珞没给她反驳的机会,让陈珪友继续念了下去。除了米行,还有春宜坊的丝绸行,东二胡同的墨宝店,更有金银玉器店,茶庄,药铺……甚至连酒楼和宛平通州的分铺,一样没逃出他们的魔爪。听得连二夫人都心惊胆寒,料想着自己也该回去好好查查侯府的账,可万不能如大房,养了这么多蠹虫。
然大房最大的蠹虫,便是罗姨娘!
账簿还在念着,堂上人脸色乌云密集,堂下人是冷汗涔涔,而就在此刻,前往香河的管事回来了,左右寻二小姐不见,便来到了正堂。他禀报,香河占地事件已解决,一切准备就绪,杨知县已经动工了,完事顺利。
话说到这,西宁侯才知道女儿竟鼓励知县,开凿河渠。且不说兴水利与侯府利益关系轻重,这造福百姓的事,做出来便是件功德!他感慨万千,望着女儿的双眸都亮了。
与此同时,管事也道出了庄头倪守仁之事。西宁侯的愤怒再压抑不住了,然让他彻底爆发的,是被二皇子护卫送来的人——今儿挑逗宝珞的小生。
西宁侯将庭院里的人暂押外院,传那小生来。
小生狼狈不堪,一入门便嚎啕认罪。道他今日所举是受人指使,而那人便是侯府姨娘罗氏。
罗氏哪肯认,威胁小生不许妄言!可她的威胁怎比得上颍王的威势,颍王今儿要他消失,明个连敢提他的人都没有。
罗姨娘自知无力回天,于是拉住最后一根稻草,便是清北。她恳求清北替她言语,道自己是因身份卑微而受蛊惑;还有,她之所以这么对待宝珞,都是为了他。她把他当亲子对待,有如心头肉般,可宝珞总是想把他从她身边带走……
清北最抵不过的便是她的煽情,他眸中的怨意渐渐淡了,徒生起隐隐的怜悯来。他刚要开口,却被宝珞堵了回去。“她的话你还敢信!”说罢,唤了声,只见一窈窕女子幽幽而入,还未及抬头,清北便将她认出了。
“雪蚕!”
雪蚕举眸,对上清北的那刻,满眼的委屈化作泪水,簌簌而落。她几欲开口,可都犹豫地没说出话来,最后横心发唤了声:“小少爷……”
这一声,把清北惊住了。这哪里是雪蚕平日里甜润的声音,沙哑得像撕裂的麻布,磨着耳膜。
“雪蚕,你这怎么了?你没死?”
还是那沙哑的声音,雪蚕默泣道:“我死了,可我又活过来了!”说着,便把这些日子发生事统统讲来。她是被几个护院胁迫,架回教坊司的。不仅如此,他们还夺了她的特赦文书,道是二小姐瞧不惯她勾引小少爷,故而要报复她。因为之前的被训斥,她信了,所以才会对二小姐和小少爷怀怨,不愿见他们。可后来二小姐一次次联络,最后竟屈尊来了教坊司这种污秽之地,只为见她一面。
雪蚕不忍,二人相见,才把误会解开。她答应会回去,可第二日便来了两人点名要她,不容拒绝。雪蚕虽在教坊司,那也是刘彣彧独占,妈妈不敢让给别人,可那二人硬闯,带妈妈赶到时,而已已去,雪蚕衣衫凌乱,服毒而亡。妈妈以为她是不堪□□寻了短见,岂知那二人才是凶手。他们正是罗氏派来灭她口的。若非宝珞的人及时赶到,她怕是救不过来了。可人是死里逃生,嗓子却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