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得卿卿入我怀(100)
“什么仙气,我是满身的晦气!”嵇氏揶揄去推她,她反倒贴得更紧了,幽幽道:“侯府若离开您,那可真的是‘晦气’了……”
嵇氏闻言怔住,她似乎是明白孙女的意思了,无奈叹了声。
宝珞望着她恳切道:“祖母,我知道您是因为母亲的死一直内疚,可这事不是过去了吗!这不怨姑姑,你也不算隐瞒,一切都是罗姨娘的错,如今她也受到了惩罚,您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可我到底自私了这么多年,我若是早说出来,早查明真相,也不会纵容那毒妇这么多年,你也不会受这么多委屈。”想到当初孙女被亲家接走那幕,她就心酸,任孩子如何嚎啕,她也未曾挽留。“我糊涂啊……”
“您可不是糊涂!”宝珞娇嗔道,随即噗地笑了。“敢情您是为了我啊?那要是为了我,我可得怨您了。我本来就丧母,父亲又整日忙着,再加上个贪玩的弟弟,整个大房就靠我一人,可我能靠谁?二房三房各有一摊子的事,所以除了您,我谁都靠不了。您都不知道您这一病倒,连个给我撑腰的人都没有了。且不说别的,当初是谁说一定要我嫁人的,您话放这了,转头就不管我了。您说这事除了您,我还能指望谁?一个宝蓁就够二婶母操心了,至于三婶母,不是我说她,一天不着四六的,就算她给我说媒了,您敢让我嫁吗!”
这一番话下来,把老太太说愣了。去冲姜糖汁的孙嬷嬷回来了,捧着碗怨怨道:“可不就是这么个理,我说您还不听,非得让人家找上门来埋怨您!”说着,把姜糖汁送了上去。
“就你能说!”嵇氏嗔了她一眼,随即笑了,瞧着面前的姜糖汁接了过来,没含糊,几口便喝下了,瞧着心情似乎不错。她放下碗,拉着孙女的手道:“放心,祖母好好养着,我得给我二孙女撑腰,我还要准备十里红妆,送我家宝珞出嫁呢!”
“祖母真好!”宝珞嬉笑,没个顾忌抱着祖母亲了一口,惊得孙嬷嬷“哎呦”一声,三人登时欢笑起来。
被欢声笑语充斥,这偌大的正房,似乎也没那么空旷了……
从北院出来,宝珞长舒了口气。老太太的心结解开了,她也了了桩心事,正要往观溪院拐时,突然瞧见了通往后院的拱门出闪过个身影,她跟了上去,是姚澜。
“她定是去看罗氏了。”杜嬷嬷解释道。“这两日不是偷偷送吃的就是送药,她没少往那钻!”
宝珞望着姚澜匆忙的背影,想了想,道:“走,咱也看看去!”
主仆二人到了后院浣衣房时,姚澜已经走了,门外只有一个看守的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小丫头正在门口打络子,见了宝珞慌忙收了起来,上前揖礼。刚一弯身,打好的络子掉了出来。
小丫头紧张得动都不敢动,杜嬷嬷拾起,交给了二小姐。宝珞打量,竟是只活灵活现的小青貔貅,她笑道:“这是坠子吗,好巧的手啊!”
“二小姐,奴婢以后不敢了。”小丫头惶惶,不安道。
“你叫什么?”宝珞问。
“奴婢叫穗子。”
“穗子?”宝珞掂量着手里的络子笑了,还真是人如其名啊。她把那只小貔貅递了回去,敛容清冷道:“喜欢打络子,没问题,但若是门没看住,那你就难逃其咎了!”
“二小姐放心,姨娘……不,罗氏在里面一步都没踏出来过。”
“里面的是没出来,外面的可有人进?”
穗子愣住,支吾道:“没,没人进……”
“没人?那我便要进去看看了,若是多了一件不该有的东西,那你……”
宝珞话未完,穗子噗通一声跪下了,哀声道:“二小姐我错了,方才三小姐来过了。她是主子,奴婢拦不住啊……”
“一句拦不住就了了?你当让你守在这为的是什么?守一个腿脚都不利落的人,仔细她跑了?这府里哪个拈出来不是主子,若都来插一脚,我还得给罗氏换个堂屋呢,不然都装不下人是吧!”
“二小姐,我错了,我以后定会守住的,你饶我这次吧……”
穗子连连认错,宝珞没再说什么,推门进去了。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宝珞捂住了口鼻。这间浣衣房空室是放废旧的布料和杂物的,窗户又高又小,虽无窗纸但通风不是很畅快,霉菌滋生,味道自然不会好到哪。况且这空室的东面是浆洗的地方,因为地势略高,浆汤难免会流进来些,不及时处理,便会透着股酸馊味。
面前是张简单的架子床,连帷帐都没有,因是临时加进来的,摆在正中间,显得特别突兀。然床上,那个倚着床栏而坐的罗氏,更加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