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秋风早(48)
“博休,你不必这样说。”王睆摇摇头,“你去就是了,府上有这么多人呢,照顾诜儿累不死我的,何况这小家伙可爱的就让人想疼。”
“恐怕皇兄的‘诜’字不一定如愿啊……”苻融可惜的摇摇头,还沉浸在不舍的气氛中,门外匆匆跑来了宫里的侍卫。
“殿下!”那人不敢擅闯王睆和苻融的卧房,只在外面大声喊着,这喊声吓得怀里的苻诜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聒噪!”苻融嫌恶道,“什么事不能慢慢说吗,在府里喊东喊西的吓着孩子了!”
“殿下!太后娘娘的病忽然转重,陛下传旨让您进宫去!”侍卫慌张的气氛让苻融瞬间觉得大事不对了,进屋披上衣服就往外冲。
“博休,怎么了!”王睆看他忽然变了脸色,定然是有大事发生。
“母后病重召我!”苻融此刻的脸色只有担忧与惊慌,他强制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太后娘娘……怎么会!”王睆失声叫道。
第三十四章 薨逝
苻融翻身上马,双腿一夹便奔了出去,当真是思母心切,跟随的侍从没一个跟得上他的速度。
十一月的寒风如刀割般撕啦啦割在苻融的脸庞,一听到母亲病重,他根本没有心思顾外面是个什么天气,面对刺骨的寒风他也无所畏惧。
极寒的风受久了,脸便觉得麻了,直到苻融急得眼泪滑落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身子是真实存在的。
“迅速让开!”苻融策马奔驰才远远看到宫门的时候,就朝着门口的卫兵一阵呵斥。侍卫们看到那匹毛色泛着红光的马儿,也知道来者是苻融,默默地侧开了身子让苻融进去。
算起来苻融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入宫了,此刻他也没有心情欣赏这些故旧景色,恨不得那些弯弯绕绕的路都霎时消失,太后的寝宫就在自己面前。
“母后!母后!”苻融闯进了太后寝宫院内,跳下马就把缰绳一甩,也不管马儿自己往何处走,自己就大步跑进了殿内。
苻坚早就在大殿前静静坐着等着他。
“皇兄?母后呢?母后怎么样了?”苻融也不顾给苻坚行李,一进殿就左右张望了起来。
“冒冒失失,成何体统!”苻坚有些愠气。
“臣弟叩见陛下!”苻融被苻坚当头的责骂给吓到了,只好跪下向苻坚叩首。
苻坚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起身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
苻融三步并作两步凑到了苻坚的身旁。
“朕教了你这么久,你却还是如此不稳重!”苻坚走着也不看他,只恼怒的继续责骂。
苻融被苻坚骂得才有些缓过神来,自己确实是忧心太甚,以至于忘记一切:“臣弟担心母后病体,一时鲁莽,皇兄责怪的是!”
苻坚停下了脚步,转头对他说:“朕一直期望你能一人堪当大任,才如此要求你,你不要让朕失望。”
苻融愣了愣,堪当大任?丞相刚走,苻坚就跟自己说要当大任,苻融惶恐地下跪道:“臣弟才识浅陋,请陛下……”
苻坚如同一个严厉的父亲一般看着他:“起来,大秦养你这个阳平公不是让你吃闲饭当个左仆射的,朕还在考虑你是否能担的起扶助朕成就大业的担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先进去看太后。”
苻融匆忙地爬起身,苻坚今日所言总让苻融觉得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他的大业,仅是伐凉?还是……
丞相尸骨未寒,遗言言犹在耳,苻融摇摇头。
“不会的……皇兄不会的……”
太后的寝殿内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药香,来往的宫女皆轻声慢步,不敢惊扰到太后。
“都下去吧。”苻坚对着宫中所有的下人道。
苻融不敢冒犯,只得跟着苻坚蹑着步子走到太后踏边跪下。
“母后……”苟太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醒过来,苻融伸手去牵她的手,二人手掌相触到的那一刻,苻融有些讶异。
母亲的手不再如以往那么光滑,苻融碰着她手掌上满满的褶皱,褶皱犹如割人心窝的刀子,苻融心里一颤颤的。
昔日最重仪态的苟太后如今素颜卧在床上,皮肤虽还白暂如敷粉,但血色却少了许多。
“皇兄……母后怎么病成这样了才召我……”苻融看着看着眼泪又落了下来,抬头望着苻坚。
苻坚没有回答,苟太后大抵是被声音给扰醒了,睁开眼看到扑在床边的苻融,眼神突然一亮。
“融儿!”太后握紧了他的手,无法起身的她眼神够着苻融,生怕自己有哪一处看漏了。
“母后……您怎么……”苻融见苟太后醒了,又惊又喜地啜泣道。
“是我不让陛下跟你说的。”苟太后伸手轻轻抚摸着苻融的发髻,微微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