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葭说着，便小勺舀着喝了两口。扶萱看了，脸一下煞白，连连后退，话也不利索了：“我……我叨扰了，父亲见我不见，定会着急，我……我回去了！”

从扶萱神态中，谢清晏一下明白猫腻出在这汤上，想来这汤断然有问题，见扶葭还要喝，上前猛然将她手上的盅打翻于地。

汤泼洒而出，扶葭忙一退，站定，看向谢清晏：“你心疼了？”

谢清晏却来不及解释，随即几步上前，拦住了正准备夺门而出的扶萱：“汤里你放了什么？”

“我，我……我没放……”

姜扶萱尤想狡辩，可话才出一半，谢清晏的手已经捏住她的脖颈，重复道：“汤里你到底放了什么？”

姜扶萱因为惊恐而睁大了双眸，却再也不敢欺瞒：“放……放了合欢散。”

合欢散是姜扶萱费了好大心力从江湖术士那得来，若不是没了办法，她也不会走出这一步，但千算万算，还是没能算到，最后喝的人，竟然不是谢清晏，反而是姜扶葭。

谢清晏依旧捏着扶萱的脖颈，牙关咬紧，他重生到了这里后，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故而很想就此再下些力道直接取了她命，但他清楚知道，姜扶葭就在旁边看着，他不愿自己在她面前手上沾满鲜血。

第18章 药效

虽没听到他们的话语，但看到这一幕，便是傻子也知道事情不若自己所想。扶葭赶紧走到谢清晏身侧，带了些迫切问：“怎么了？”

谢清晏目光移到了扶葭脸上，登时变的柔和。

春寒料峭，扶葭的衣衫并不厚重，可此时她脸色已变潮红，额间渗出细密汗珠。谢清晏看罢，知姜扶萱并未撒谎，终于松开了他的禁锢，只含糊一声：“滚！”

姜扶萱自是一刻都不愿停留，跑得跌跌撞撞。

那盏汤，扶葭喝得并不多，且此刻药效刚上，所以只觉少许热，神志还是清明。她望一眼扶萱的背影，想到刚才自己的臆测，倒有了些不好意思。话语也变得吞吐：“你们之间，不是……不是……不是那种关系么？”

谢清晏根本没有心思回答她，只是盯着她随时注意她的变化。

见谢清晏没答，扶葭拿帕子擦过额间的汗珠，半是真实半为缓解尴尬道：“这天可真怪，怎突的那样热 。”

谢清晏依旧只是看她，不答话，她只得自顾自又道：“好好一碗汤，你干啥说打翻就打翻，好歹那炖盅还是值几个钱的不是。”

说话间，扶葭觉得更热，边擦边用帕子扇动起来，慢慢，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扶葭！”察觉出了不对，谢清晏慌忙上前一步，扶葭便搂住他的脖颈，抬眼，迷蒙中却是看到了贺希文。

贺希文对着她笑，他们站在大学的操场上，他用手拢成喇叭状，大喊：“言初月，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可是转瞬，贺希文站于她面前，冷冷而道：“言初月，别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谁知你在别人床上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恨，手拽着谢清晏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去喊：“贺希文！”

那个名字，让谢清晏浑身一颤。那分明是个男子的名字，他不由松开了扶住她的手。可见扶葭失了搀扶，跌跌撞撞，他不忍，再度搀扶起差点跌倒的扶葭。

扶葭眨眨眼，眼前人却成了郑何年。

郑何年温文尔雅，他带过浅笑而道：“你叫言初月，江畔何人初见月的初月；我叫郑何年，江月何年初照人的何年。”

随后，却是郑何年痛心疾首地教训她的样子：“初月，为了他，你不值得！”

眼泪簌簌而落，是啊，不值得，可这感情的事，又怎能用“值得”二字去衡量呢？

谢清晏见她难受异常的模样，终究是心疼，他抱紧她，与她耳语：“撑一下就好，撑一下就好！”

扶葭贴在谢清晏身上，果然舒服了几分，她缓了缓，忽然有种回去了的感觉。她慌忙推开谢清晏，定睛，她以为会再度看到贺希文或者郑何年，可映入她眼眸之中的，唯有谢清晏。

她定定看了会，看到谢清晏替自己鬓发轻拢，温柔低语：“外边风大，王妃还是先上车吧！”

泪眼模糊间，她又看到谢清晏将他护在身后，厉声于丞相而道：“本王的王妃，本王自会教训，用不着丞相越俎代庖！”

恍然之间，她再次看到谢清晏忽而折身而问：“本王有那样可怕吗？”

“扶葭？扶葭？”见扶葭突然定定站在那边，面色越来越红，谢清晏担忧不止，急急唤她。

可于扶葭来说，那一声声唤，虚无缥缈，她似听见，又似听不见。忽而，她笑了，上前吻住了谢清晏，果然，浑身火烧火燎的感觉消退了几步，她如喝到了甘冽的清泉，想汲取得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