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在家住，但是几天前他来找过我一次，我感觉他的态度有点奇怪。”慕承舟微微蹙眉：“好像有什么事情想问，但最后还是没问。”

苏若澜一愣，随即明白，慕知寒想问的，多半和她想知道的一样。

那就是尹淑华和慕南川，和云清溪的失踪到底有没有关系。

苏若澜还不打算说出这件事，想了想道：“可能他有什么烦心事，想找你谈谈。”

“是么，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慕承舟继续看着前方：“他虽然是我弟弟，也帮过我一些忙，但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苏若澜忍不住笑了：“你又不会读心，当然不可能知道每个人心里的想法。”

慕家的人多半都是这个样子，即使是慕齐霜，也会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心腹，以备不时之需。这样的家庭，兴许没有半点亲情可言，有的只有算计和防备。

车子很快开到了警局，苏若澜跟着慕承舟下车，发现已经有几名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外面，见到慕承舟出现，立刻上前来，客气道：“慕先生。”

慕承舟平静地点点头：“情况怎么样？”

“不是很好。”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扶了扶眼镜：“韩女士涉及的金额太大，而且又确实是她名下的账户，证据确凿，恐怕很难洗脱……我们只能尽力。”

“我知道了，麻烦诸位。”慕承舟淡淡道。

“慕先生客气。”几人忙道。

他们离开后，苏若澜才问：“承舟，这些人是？”

“现在能找到的最好的律师。”慕承舟回答：“有他们在，能尽可能减轻罪名。”

苏若澜有些惊讶，虽然她知道关于她的事情，慕承舟一定会尽心尽力，但没想到他的效率会这么高。毕竟，慕承舟已经不是慕氏总裁的事情早已传遍整个A城，这些人依然对他如此？

越是厉害的律师越有底气，能让他们这样客气，完全不是有钱就能做到的。显然，即使现在的慕承舟看似一无所有，但对方依然不敢怠慢。

苏若澜若有所思地跟着慕承舟进了警局，到了会面的房间之后，没多久，警察就把韩如月带了出来。

看到韩如月的那一刻，苏若澜吃了一惊。

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韩如月头上就出现了无数白发，整个人也失魂落魄，眼里没有半点神采，和以往精神百倍的模样相差甚远。

原来一夜白头，竟然是真的。

“若澜，我在外面等你。”

苏若澜点点头，隔着玻璃坐下，而那一头的韩如月看到她，眼神微微一动，随即拿起听筒，缓缓道：“你来了？”

她的声音沙哑得难听，苏若澜不知怎地，心里竟然掠过一丝酸涩，只轻轻点了点头。

“你不介意做个鉴定吧？”韩如月眼神空洞，仿佛在看着她，又像是在看着远处：“外面有人在等着，是韩家的人。这次不会有任何人动手脚，也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我不介意。”苏若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慕承舟既然能说出她的亲生母亲是韩如月的事实，就说明他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可她也能理解韩如月的心情——连续两次被人欺骗，最后还被算计得这样狠，换做平常人恐怕早就崩溃。

她说出这句话之后，韩如月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她盯着苏若澜看了许久，才缓缓道：“孩子，我对不起你。”

苏若澜一愣，而说完这句话之后，韩如月突然用手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

她哭得撕心裂肺，无论如何都止不住。最后过了时间，警察也只好把她带回去。

苏若澜默默地看着韩如月的身影消失，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痛，又觉得这个世界如此荒诞。明明不久前，韩如月还把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甚至恨不得拿刀杀了她。

她走出探视的房间，发现慕承舟正站在外面等着自己，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个箱子。



见到苏若澜，他立刻走过来，低声问：“您就是苏小姐？”

“是我。”

“我是韩女士的助理，她还想再做一次鉴定，不知您是否……”

男人还没说完，苏若澜就拔下几根头发递给他，平静道：“去做吧。”

“非常感谢。”男人忙点头，将头发珍而重之地收拾好之后迅速离开了。

他走后，慕承舟才带着苏若澜离开警局，问：“若澜，你还好么？”

“我没事。”

苏若澜本以为，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之后，她会很激动，可如今她的眼里却干干的，流不出半滴眼泪。

是她的心硬了，还是已经死了？

“她的身体不好，也许可以申请保外就医。”慕承舟低声安慰：“别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