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笔记(166)
“你不是坏女人。”司徒斐眼珠黑亮,垂着的眼皮却显出一种无谓的态度。他从未畏惧过奎因的霸道,自然不在意她对自己的态度,反而淡淡笑着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你只是个坏女孩。”
他点了点奎因秀挺的鼻子,奎因还没脸红,朱太太脸却红了。
这个男人……段位未免太高了。
他递给奎因的,除了烟之外的,刚刚外出买到的,另一样东西,是奶糖。
他把奶糖递给了奎因。
烟和糖。
一个代表世故和风霜的成人,一个代表自由和快乐的幼儿。
奇怪的,也奇妙的搭配。
阿润在一旁注视着奎因,他看着奎因的眼神潮湿而柔软,他看着奎因变得像一滩桃花水,笑着开口:“听牌。”
奎因察觉到无与伦比的快乐和满足,但是又厌烦阿润,纤细的手想推了牌,索性不玩了,司徒斐却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他取下奎因红唇上的烟,又剥开糖塞到她嘴里,笑着开口:“等着我。”
朱太太忍俊不禁,看着高大的司徒代替奎因,坐在了她所在的位置上,倒也拾起了几分认真,想试试司徒除了情商以外,是否还有其他过人之处,如果样样都好,不妨通过他和奎因建立紧密联系。毕竟,司徒看起来可比奎因好相处多了,而奎因,如果没看错的话,她以后多半会被这个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或许……结婚也未可知。
毕竟,丧偶了的奎因还年轻,而和之前的男友也曾传出婚讯,不过后来不了了之罢了。
朱太太一边飞快想着,一边码着牌。
奎因看着司徒斐飞快敏捷地挪动着牌,就像精密计算的机器人,眼睛渐渐惊讶,又渐渐含笑。
“听牌。”又是阿润。
“吃。”司徒。
“出。”阿润出了一张。
“吃。”司徒。
“出。”阿润出了一张,又摸了一张。
“碰。”司徒。
阿润冷冷看了不断紧跟的司徒一眼,迅速调整牌面:“听牌。”
阿润又快胡牌,他倒想看看,司徒还有什么把戏。
司徒却也没有什么把戏了,他望向阿润,摸着阿润刚出的那张牌,眼中含着戏弄和笑意,收回,瞬间推倒了手中的牌:“清一色大三元,胡。”
“你!”阿润气血上涌,司徒斐每每如此,针锋相对之后,又毫不留情以他为跳板博取女人欢心的行为真令人火大。之前抢夺阿润的女客户也是此种手段。
“阿润先生输不起了吗?”奎因吐出口中的奶糖到手帕中,漫不经心点上了烟。她果然还是更喜欢烟啊。
朱太太笑了:“啊呀,好不容易,我马上也要听牌,今天你们两家是合着不让我赢一回啊。”
吉太太温软的小手拍了拍阿润,微笑着:“我饿了,阿润。”
阿润自知失态,瞬间收回目光中的锐利,点头问道:“朱太太,备的有无面食,吉太太爱吃面。”
朱太太神采飞扬,直接起身笑着招呼众人:“怎么没有?三个从万元酒店请来的主厨,都差不多备好了,各样酒菜,中西餐和面点都是足足的。你们不知道,万元虽然出名,但是味道做得好的就只有这几位大厨了,另外昨天我们先生海钓来的龙虾和皇帝蟹也正新鲜,我让他们做了刺身。奎因夫人,您看还好?”
奎因平时避世,肯来朱家,自是有意向和朱家合作,当然此时不会驳朱太太的面子,况且司徒为了她,狠狠地打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的脸,想到此处,亦露出今日的第一个笑,点头应了,也起了身。
说起这个奇怪的命大的小子,她一双冰冷漂亮的眼带着些探究地打量了阿润一会儿,见他个子颇高,黑发如鸦,动作斯文稳重,不免也有些好奇,吉太太究竟是否是真心的。不过这些思绪转瞬即过,转眼看着司徒,他依旧是淡漠的模样,但是心中也终究有了几分被他折服之意。
无论如何,他是她平生仅见的聪明男人。不仅聪明,而且克制,他从未勉强过自己,也从未色急到上下其手。
故而两人虽然已是男女朋友关系,除了牵手和亲吻脸颊的礼仪,倒还未发生过别的。
奎因没有疑惑过自己的魅力,但是对司徒如此待她亦有些奇怪。司徒是个成熟男人,她不信他没有需求,没有欲望。
所以,奎因断定司徒所求不菲,大概,还包括自己的真心。
至于他能不能取到,要看他的本事了。能和她比肩的男人,不能仰望,只能势均。
晚宴中,太太们酒量都不小,但是朱太太气魄更不小,势必让众人饮醉而归,也势必令宾主尽欢,因此大家都渐渐放开了喝,桌上琥珀色的洋酒眨眼即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