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贵女我是认真的(106)
皇宫护卫,这倒是让宁味动心了。她将手中的果子搁置在案上,不免得瞥了眼面容坚毅的娴太嫔。
不得不说,她到也是个聪明人。
新帝登基最反感结党营私一流,今日娴太嫔过来求她,开出的筹码并非为带母族归顺而是答应一件事。
一来顾家王家向来声势浩大家族鼎盛,立于朝堂之道便是两不相沾,也实在是不合适与朝中任何一个家族有所联系,以免惹得新帝忌惮。
再来,若是只是答应了一件事,她们两人之间只算得合作关系。不管宁味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以后哪怕是东窗事发,她的母族也不过是协同之责,即便皇帝怪罪,也不至于伤及家族根本。
但,今日娴太嫔这一开口,只怕也是赌上了她在家族中全部的能力。
她还没回话,便听大殿外头淳于沉高喊了声:“母后!花种好了!”
宁味闻声起身,错娴太嫔肩膀而过,推开了殿门,正撞上淳于沉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母后,您且来瞧瞧,看可还满意?”
淳于沉弯着嘴角像是在寻求夸赞一般,指了指远处树下的土地。缓缓将袖子放下来,不留痕迹地望了殿中一眼。
依旧跪着的娴太嫔顿时觉得如被芒刺,打了个冷噤,回头看到淳于沉阴翳的脸,黑瞳白仁中深深的警告。
可等太后往过来时,弯了弯圆眼睛,又是一张人畜无害的灿烂笑脸。
她忍不住呼吸一促,这个小齐王殿下今日看着怎么不太一样了?往常里一向是唯唯诺诺的模样,如今到是像一把还没有出鞘的寒剑,刀刀要剜人心一般。
“那儿”宁味指了指一株树苗,扭头指点:“白漆草和绒株种在一起是不会活的。”
淳于沉问:“二者相克?”
“嗯”宁味收回手:“你去找个花盆将那棵绒株种在盆里,就搁在画廊下吧。”
“好”淳于沉应声,转身在云裳的带领下往后院走。
宁味凝望他远去的背影,感慨万分。
今日是娴太嫔来求他十三殿下的婚事,来日只怕便是这孩子来求她许哪家女子。
一晃眼终究是都长大了。
“你起来”
宁味没有回头,只吩咐了句。
娴太嫔起身在原处迟疑:“那恭儿的婚事……”
“过两日答复”宁味甩开长袖,往画廊处走。淳于沉从后院挑了个雕如意纹的青玉盆快步穿过长廊,一手甩动小锄头,要去掘那一棵绒株。
娴太嫔十指交握,心中没有丝毫把握,看她已远去的背景,闭上眼。
此事她已尽人事了,剩下的便只能听天命了。
*
慈宁宫火烛剪了三回,内殿的灯依旧还是亮着的。
宁味散了发髻,盘腿依在一方案几上,案中间摆着那盆白日里淳于沉折腾了半日的绒株。
上午看它被人从土中挖掘出来了,叶子蔫枯怕是中不活的样子,这会子入夜了再瞧,枝挺叶茂到是显得颇有生机。
今夜是罗衫当值,添了几次茶水,见宁味还在出神忍不住出声劝了句:“太后,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宁味没有回话,只伸出食指拨弄绒株的叶子,罗衫见状知她只怕又是要使性子,不肯听劝了,也不多说,只上前几步将敞开的窗户关上。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长影子拉在窗纱上,宁味停了手,把绒株往案里面推了推。
罗衫躬身刚要退下去,却听到女声问了句:“你说……”
她抬头望过去,见宁味长发柔顺披下,素脸干净雪白被遮了一半,只露出一个小巧的下巴尖儿。
“娴太嫔让我给淳于恭赐婚,我该不该答应她?”
她说这话时,眼角不自觉垂下,似乎在思考一般,眉间藏绕几丝迷惘。
罗衫不知为何觉得她担忧了似乎并不是此事。
“太后想帮便帮,不想也就罢了。”罗衫斟酌回答。
宁味还在出神,神色未变也不知这答案她是否满意。
她咬了咬下唇,忽抬眸望过来,眨了眨眼,这般姿态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少女。
罗衫心下动容添了句:“帮或不帮都不打紧的。”
这话说得其实没错,帮了,不过便是宁味开了这个口,淳于恭的婚事对于新帝来说虽然有用,但也绝不是非他不可。联姻之事,新帝子嗣旺盛且还年轻气盛,在不济宗室里适婚的男子也大有人在。
新帝也犯不着为了一个闲散王爷的婚事和宁味闹得不好看。
不帮,依宁味的身份地位,娴太嫔也奈何不了她什么。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不过在宁味的一念之间罢了。
罗衫知晓,这些道理,自己可以想到,宁味便更是可以相通。凭她的性子实在不应在这些小事上费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