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千岁(181)
又紧抓住他的手,让他学着自己的动作,抚过她的颈侧,她的脸庞。
“大人,你喜欢我吗?”她那长长眼睫在微微簌动,眼眸里含着无限憧憬。
他感觉心头被人狠狠揪住,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种欢愉与痛苦兼存的迷乱,让他眼神为之一收,随即狠狠扳着相思的下颔,近乎鲁莽地封住了她的唇。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与充盈。
江怀越急速旋转晕眩的脑海里,不知怎的忽然冒出了以前读过的两句话。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他只觉心里有难以抑制的浪潮要将自己吞灭,只是他的动作终究太过青涩莽撞,只尝到了她唇间清香红脂,却不知道还应该做些什么。
相思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揽住他的后颈,微微偏过脸颊,轻声道:“大人,你还没说,你喜欢不喜欢我……”
他深深呼吸一下,却不给回应,按着她的颈侧还待继续,忽听得外边忽有响动,继而传来一声大叫:“哎!侯爷,您小心脚下别摔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个人都为之一惊。
相思下意识地往后一躲,之前还如同入梦一般的江怀越迅疾清醒过来,将她往身后推了一把,随即一整衣袍,转出了屏风后。
他才踏出隔间,镇宁侯已捂着脑袋,跌跌撞撞地朝着这边而来,先前守在门口的杨明顺连忙上前搀扶:“我说侯爷,您怎么就忽然又醒了呢?”
“谁,是谁打了我一棍子?!哎,蕴之,你怎么也在这里?”镇宁侯还是口齿不清的样子,望到了江怀越更加惊讶。
江怀越无奈地道:“我刚才不是还跟你喝酒来着?侯爷的额头怎么肿了?”
“有人打我闷棍!”镇宁侯怒气冲冲,东倒西歪地朝着两边张望。杨明顺哭笑不得:“小的就守在门口,哪有人进来打您?分明是您睡糊涂了一翻身撞到桌腿,又把自己给痛醒了!”
“桌腿?!他娘的也不让老子睡得安稳!”镇宁侯居然怒不可遏起来,挣脱杨明顺的搀扶就往桌腿乱踢,直把八仙桌踢得差点翻掉。江怀越连声道:“快把侯爷扶出去醒醒酒!”
“干什么?我还要和小公爷喝呢……还有相思,相思呢?”
“侯爷。”屏风后又转出了言笑晏晏的相思。
“你们两个……”镇宁侯皱紧眉头,斜着眼睛打量她,又摸着下颔打量江怀越。两人被他看得心里七上八下,他却忽然一拍巴掌:“我记起来了,相思你还在我寄给他的信里夹了张纸条,对不对?!”
相思松了一口气:“是啊,侯爷,您脑子真清醒。”
“确实,侯爷这记性,常人望尘莫及!”江怀越言之凿凿地补充道。
“没错!”镇宁侯开怀大笑。
*
暮色初降时分,淡粉楼里越加热闹,楼上楼下贵客盈门。镇宁侯总算是醒了酒,抹了把脸急着就要回去。江怀越知道他是怕夫人再大发雷霆,便也与他一同离去。
相思将两人送到门口,看着杨明顺先扶着镇宁侯上了马车,趁着四周暂时无人经过,向江怀越悄悄道:“大人。”
“嗯?”江怀越望她一眼,好似尴尬地不知该如何面对。
相思却又含着小小的怨怼唤了一声:“大人!”
“怎么了?”他压低声音,消减了清寒,带着几分无奈。
“……好像从始至终,都是我在叫你,大人,大人。”她斜睨着江怀越,反问道,“大人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名字?”
江怀越愣怔了一下,回忆起来自己竟然真的很少叫她名字,只是想要启唇却觉生疏,踌躇了半晌,道:“你的想法怎么那么多?”
“连这点小小请求都不能满足我?”她垂下头,用绣鞋拨弄着金丝裙边。
江怀越刚要开口,马车内的镇宁侯又探出身子来叫:“蕴之,你在干什么?”
“……替你向这位姑娘道别。”江怀越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再一看相思,居然已经泪汪汪了。他吃了一惊,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地又惹恼了她。
“别这样,被人看到。”江怀越板着脸教训。
她憋着嘴,哭相更明显了。
“你……”江怀越又急又恼,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似的唤,“相思……”
她闷哼一声,不爱搭理。
“我说,相思……”他只好又叫她一声,相思相思,像是魔咒,萦绕在心间。
她这才瓮声瓮气回应了一下,迅疾抬起雾蒙蒙的眼睛:“什么时候再来?”
他还真答不出。
可是知道如果说实话,她恐怕当场都能掉眼泪。她的本事,他已经领教。
“有空的时候。”江怀越只好这样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