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千岁(111)
她脸颊微热,一边说,一边想观察江怀越的表情,却又怕火上浇油,只好红着脸偷窥。他拗着唇盯着眼前这目光飘忽,心不在焉的小东西,心里恼火,却又没法真的严厉苛责。
在顺天府拷问侯氏的时候,听她啰啰嗦嗦讲话本就心烦,谁知其中还穿插了什么表哥喜欢男人、夫君床上不行的隐秘事件,当时江怀越脑子就嗡了一下,恨不能将身边的顺天府尹和幕僚掐死算了。可是他寒着脸注视周围的人,却发现他们毫无感受,完全没把这无关案件的话放在心上,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一下子就代入了进去。
可是心里还是不痛快,总觉得相思是故意这样说,用来讽刺挤兑自己。
“大人您也知道的,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用这样的话来编排您。”相思还在绵绵软软地讨好,江怀越沉着脸不说话,意态冷漠。她作势蹙着眉,可怜兮兮地道:“我对天发誓,在我心里,您绝对不是表哥,也不是夫君!”
江怀越更觉滞闷,无力地指清她的错误。“还需要发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表哥,更不是你的夫君!”
相思见他的怒气好像消散了不少,便故作成熟平和地笑道:“那是当然。督公对那个戏言如此在意,看来还是喜欢女人的。”
“……”
谁来将这恼人精赶紧收拾掉?!江怀越简直后悔当初把她收在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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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道歉似的给他倒了茶,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喝,自己先喝了一杯,美其名曰以茶代酒专门谢罪。江怀越看都不想看她了,可她却软了性子,死活磨着不让他再有发火的机会,即便是他开口又刺了几句,挖苦了一通,相思也一反常态地微笑点头,全无反抗。
她这样子,倒让原本以为可以把她挤兑地掉眼泪的江怀越很快失去了兴趣,就连言辞都不那么犀利尖酸了。相思在内心暗笑,脸上仍旧谦恭,彬彬有礼地打听道:“听督公刚才的意思,今日是专门审讯了侯氏?不知道案子有没有问出真相?”
江怀越本来想走了,听她问起正经事,只好含糊其辞道:“差不多了,侯氏禁不住拷问,说了很多内情。”
“那甄氏到底是死是活?”相思探着身子问。
“她没死,被林山伙同陈三郎卖到南方了。”
“啊……那还能找得回来?”
“不好找。陈三郎只知道接手的人牙子的外号,再说他们到底中间转了几道,可能自己都说不清。”江怀越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情,“林山伪装成女尼躲在净心庵中,对经由侯氏介绍而来的少妇大都进行了□□,美其名曰受菩萨指派为人送子,但凡性子刚烈不予配合的,包括甄氏在内的三人,都被其奸污折磨后再转手卖掉换取银两。而那些性子软弱,受到欺辱也不敢声张的,就不知到底有多少了。”
相思听得心惊胆寒,但细想之后又有不明白:“可是当日甄氏带着丫鬟去了净心庵借伞,不是出来后还被老船夫看到在过桥回家吗?”
“天降大雨,老船夫又是在远处望了一眼,你觉得能看清两人长相?”江怀越瞥了她一下,相思思考片刻,顿悟道:“是不是继贞和林山在佩兰死后假扮成甄氏主仆,撑着伞走了一段路,有意让别人看到,以此洗清净心庵的嫌疑?”
江怀越这才颔首:“倒还算聪明。”相思知道他素来就是不愿称赞别人,因此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是疑惑道:“这个林山到底是什么来历,继贞难道也是这样十恶不赦的人?!”
江怀越脸上神情有些复杂,过了片刻才道:“继贞自己缄默不语,林山则是胡言乱语,状如疯狂。我是拷问了侯氏才知晓两人关系。我记得你之前还猜测两人是情人?”
“……怎么不是吗?”
他垂下眼帘,淡淡道:“继贞是林山的母亲。”
相思错愕了好一阵,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继贞会始终维护着林山。“可是……她不是出家人么?”
“据侯氏说,继贞与她是同乡,幼年时都随着家人搬到此地,但不久后继贞父母先后病故,祖母无力抚养她,就将她送到了庵堂随着师傅修行。此后继贞长大出家,一度太平无事。侯氏也嫁人生子,闲暇时候会去净心庵烧香拜佛。但也不知是哪一年,某日傍晚侯氏正准备收拾茶摊回家,却惊见继贞失魂落魄前来,百般追问之下,她才哭着说在进城化缘的途中,经过庄稼地时被人从后袭击拖了进去……然后,遭受了奸污。”
“……那个林山……难道就是……”相思愣怔住了,竟有些不忍说下去。
第50章
“是孽种。”江怀越倒是很平静地说, “侯氏当时安慰了她,又把她接回家中住了一晚, 第二天将继贞送回了庵堂,本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但是不久之后,继贞心慌意乱地找过来,说是发现自己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