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女帝(466)
聂北是想要让聂青婉尽快回来主持这一大局的,以聂北所猜,轩辕王朝的三太子应该快到了,最迟今天晚上,轩辕凌就会带着华氏药门之人进入帝都怀城。
聂北可以接待,但剩下的事情,还是得需要婉妹妹在后方支招才行。
聂北想到这里,不耽搁,让李东楼吩咐禁军的人先把奏折拿到刑部,等他回去了再看,这会儿,他要去一趟寿德宫。
李东楼昨晚吃饭前跟聂北去过寿德宫,寿德宫的大门锁了,他们没能进去询问,现在听聂北说要去寿德宫,李东楼自然不推辞,应下后让张堪领几个禁军把奏折搬到刑部,聂北又让功勇钦从旁帮忙,又让华图回一趟刑部,拿上口供簿以及画押笔泥。
等华图走了,功勇钦走了,张堪领几个禁军也走了,聂北就带着李东楼,李东楼又带着禁军们去了寿德宫。
勃律一直守在门外,见聂北出来了,他自然也跟上。
聂北晚行几步,去的时候陈建兴已经进了寿德宫的大门,陈德娣正坐在凤宫里面与陈建兴说话。
陈德娣昨晚也陡然遭遇了‘太后’阴魂的惊吓,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她比拓拔明烟有定力多了,且,陈德娣早年没有见过太后,太后嫁给殷祖帝的时候她刚出生,太后荣登大宝的时候她才刚三岁,等到她长大了,能记事儿了,能识人了,太后的辉煌已经覆盖了整个大殷帝国。
虽然陈家也是朝堂上的三霸之一,可陈德娣出生晚,长大后又遭逢太后最辉煌时期,而在太后最辉煌的时期里,太后的眼中只有帝国,没有她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闺阁女子。
陈德娣可能随着家族的荣耀远远地瞻仰过那个人,却没有实打实的面对面地见过。
当天晚上,看到‘太后’亡魂出现在了床头,陈德娣也被吓的失声尖叫,但很快守在宫外的何品湘和其他宫女太监们就冲了进来,然后陈德娣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定下心,陈德娣就开始打量这个‘太后’。
只是,尚没有看清,‘太后’就眨眼消失不见。
坐在凤宫里面,与陈建兴说到昨夜之事,陈德娣脸上的遗憾大于眼中的惊怕,陈建兴见她没事儿,那颗担忧的心也落了一落。
陈建兴道:“爹就怕你被太后给吓着了,过来看看你,瞅着你完好,我也不留了,晚上多安排几个宫女在寝室里面守夜,小心太后晚上再来。”
陈德娣应道:“爹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陈建兴点点头,想到最近陈家所面临的各种糟心事儿,他话锋转了几转,又轻声道:“你祖父不在朝了,虽说陈家根大枝大,不怕树倒猢狲散,可这年头的人,都是一山望着一山高,如今眼见华府要起势,很多人都去巴结华图去了,想要沾一沾华府的福气,故而,这里里外外打点的人就得瞧仔细点,越是紧要关头,越是不能出错。”
陈德娣听得明白,自也看得明白,她也知道陈亥一走,这很多茶杯就会凉,这的解会对她造成一定的影响,毕竟,后宫女子的荣耀与安稳,其实跟前朝家族的势力有极大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比谁都明白。
可华府能起,靠的是什么呢?
是真正的实力吗?
不是,靠的只是皇上的宠爱。
一个女儿的得宠,带起了一个家族的荣耀之路。
反之,一个女儿的不得宠,连累着家族跟着被挤兑。
这不是家族的错,这是她的错。
这不是家族的问题,这是她的问题。
是她自己无用,得不到皇上的心,所以让家族也跟着她一起风雨飘摇,受尽苦难。
陈德娣以前清高,后来也不清高了,现实逼人,她不得不低头,以前她稳坐凤位,毫不担心有谁能挤掉她,所以皇上宠不宠她,临不临幸她,她都没关系。
可现在不行了,上回听了何品湘和采芳的话,她也打算用一些卑劣的手段来获得一线生机,哪怕事后皇上勃然大怒,怪罪她,她也不畏,只要能怀上龙子就行。
一旦怀上龙子,那么,所有的难题就全部迎刃而解了。
可皇上不来她这里,如今又去了大名乡,他们陈府在撤退,她也要跟着撤退,三年的时间太后的亡魂没出现过,可皇上刚离开,后脚她就出来了,这似乎正是不祥之兆。
陈德娣揉了揉帕子,脸上的神色落寞而孤苦,悲痛而绝望。
想到殷玄,内心就不可扼制的疼,宁可不见,也不要深陷,深陷了却得不到,这是多么残忍的现实。
陈德娣吸了吸鼻子,闷声道:“如果女儿能得宠,陈家就不会面临如今的危局,这都怪女儿,是女儿无用,才连累到家族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