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女帝(43)
聂氏二字出,拓拔明烟何其的惊恐,她直接毫无形象地从椅座里弹跳了起来,浑身冷禁直冒,目骇地瞪大了眼珠子,哆嗦着唇道:“你,你,你不要跟我说,你想起用聂家!”
比之拓拔明烟的惊骇之色,聂青婉倒是平静的很多。
她淡淡说道:“正是。”
拓拔明烟忍着咽喉处的惊恐之气,一把抓住聂青婉的手,厉声说道:“打消这种想法,先不说你有没有能力接触到聂家人了,就算有,聂家也不是你想用就能用的,就算聂家已经从朝堂上烟消云散,可聂家风骨和灵魂依然屹立不倒,不说你区区一个遗臣之女了,就是皇上,也见不到聂家现今的当家人了,你居然敢说起用聂家,你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还是真的无惧生死?”
聂青婉笑出声来。
生死?
她早已经历过生死,何来惧?
聂青婉轻轻抬头,看向拓拔明烟,那一刻,明明拓拔明烟在站着,她贵为明贵妃,而坐在那里的女子只是一个刚进宫的美人,不管是如今的站姿还是她的身份,都高出坐在那里的女子很多,但她那一抬头的动作,那射过来的眼神,无端的就让拓拔明烟一阵寒意涌心。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睥睨而冷漠不屑,又令人无端敬畏的眼神……为什么这样熟悉呢。
想到那个人,拓拔明烟的眼眶一红。
可正因为想到了那个人,她的心尖又似乎被插上了荆棘。
不可能的,一个遗臣之女,怎么可能有那个神一般太后的气势!
拓拔明烟又去抓那道眼神,可聂青婉垂下了头,正从王云瑶手上接过茶杯,再抬头,那眼神就是温软而寻常的了。
难道是错觉吗?
拓拔明烟松了一口气,可想到刚刚聂青婉提到了聂家,那心又提了起来,她道:“今日是在我的宫中,我当没听见,亦不会让任何人传出去,可你切记,要想在宫中安稳活下去,就休要再提。”
她往后面的椅子里退去,挥挥手:“我乏了,你退下吧。”
聂青婉将喝了两口的茶杯搁下,站起身告退。
等她回了春明院,王云瑶一把拉住她,急冲冲地进了内室。
一进内室,王云瑶就甩开她,近乎逼问道:“你想干什么?”
聂青婉甩了甩衣袖,抬头笑问:“什么干什么?”
王云瑶道:“你在挑唆明贵妃。”
聂青婉挑了挑眉头,冲站在那里欲言又止的浣东和浣西看了一眼,问道:“你二人也这样想?”
浣东道:“小主,你不知道聂家在大殷意味着什么吗?”
聂青婉轻支下巴,略作思考状,可似乎思考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以前她知道聂家在大殷意味着什么,但现在,她着实不知了,她反问道:“浣东你觉得意味着什么?”
浣东道:“意味着禁忌。”
浣西附和地点头:“是呀,小主,今日明贵妃说的没错,以后咱可别再提聂家了。”
聂青婉淡定地‘哦’了一声,心想,原来是禁忌,也对,如今的聂家,怕真的无人敢再提起,亦无人敢去打聂家人的主意。
聂青婉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
浣东浣西还有王云瑶见她听下去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小主要真的打聂家人的主意,那比皇上冷落她还要严重呀!
眼看天色有些晚了,浣东上前问聂青婉要不要休息,聂青婉站起身,随着进了内室。
浣西没有进去,跟王云瑶站在外面。
浣西说:“小主怎么会想到让明贵妃去起用聂家呢,她当时说这话的时候简直把我吓了一大跳。”
王云瑶道:“我也被吓着了,你没看明贵妃吗?她都吓成什么样了。”
浣西道:“可小主似乎很平静。”
王云瑶眯了一眼,是,很平静,平静的令人诡异,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的提议非常好,如今在朝堂上,能够抵挡陈家又敢抵挡陈家的,真的只有聂氏一族了。
但是,郡主何德何能,能够请得动聂氏的人?
不说请不请得动了,就是提及,那也应该是不敢的,可她却毫无顾忌,到底哪来的胆子和底气?
王云瑶觉得华北娇从醒了后就有些不对劲,从这一段时间进宫后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上看,华北娇是真的很不对劲。
王云瑶蹙紧眉头,冲浣西摆手说:“我们伺候小主,不管小主说什么做什么,我们只管听着照做就是,心中有疑问的,往后小主自会给我们解答,小主是晋东郡主,她所做的一切,也全是为晋东着想,若只是不受宠,倒也没什么,可若被拿来当枪使,我们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主心中自有乾坤,说话做事是大胆了些,可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小主若不先发制人,就一定会被人鱼肉,到时不说你我的性命不保了,就是郡主以及整个晋东,都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