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女帝(36)
说完,眼神漠寒地盯了红栾一眼。
红栾的脸一下子惨白如纸,嘴唇也瞬间失了血色,可她不敢求皇上,亦不敢当着皇上的面求拓拔明烟,她生生忍着,可一想到哥哥会死,说不定她也会死,眼眶都急红了。
殷玄晚上没走,就留在烟霞殿里头。
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居然还去,寿德宫里的陈德娣知道了后,气的差点打碎手上的银玉杯。
何品湘劝道:“娘娘莫气,这拓拔蛮子安稳不了多久了,弄一个杀人犯进宫里头当差,这可是要问罪的。”
陈德娣冷笑:“问罪?这大殷的罪都是谁在定?是皇上,皇上偏袒她,皇上说她无罪,就是别人说死,那都没用。”
何品湘道:“就算明贵妃能逍遥,可庞林必死无疑,皇上虽然疼明贵妃,可也不会视律法不顾,放过庞林一命,这也算顺了娘娘的一口气,往后再想法子就是。”
陈德娣能怎么办,只能生生吞下这一口不甘的气,把拓拔明烟先抛至脑后,提起了荒草居的那位。
而一说到那位小主,何品湘就忍不住砸舌,她道:“原本娘娘派人传话给宸妃,让宸妃借机送冰是假,让华美人中暑装病是真,可宸妃还没到,亦没能领会到娘娘的意思,华美人就先中暑病了,这个华美人,可真是不简单,她能事先想到与娘娘一样的对策,以病脱险,暂时明哲保身,从漩涡里抽身,着实令人意外,当刮目相看。”
陈德娣沉吟道:“我能想出这个方法是因为我知道皇上看上去冷漠,实则仁厚爱民,华美人就算有天大的罪,在生病期间,皇上也不会拿她怎么样,最多像今天这样,关了她禁闭,事后再找她算帐。可我能想到,是因为我熟知皇上,并非我多么的聪明,华美人则不然了,她初进宫,对皇上一无所知,却在事态还没恶化前就如此精妙算计,用一条妙计保全了自己,实在是智赛诸葛,如此能人,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就一定不能留,不然,往后必成大患。”
何品湘道:“华美人被皇上关了禁闭,皇上不开口,荒草居就等同于冷宫,她再有本事也没用。”
陈德娣将手中的玉杯递给她,起身挪步到窗口前,迎着满院的夜色以及扑洒的星光月辉,她淡淡道:“你难道不明白,若是珍珠,不管放在哪里,蒙多少尘诟,也终会发光发亮吗?”
何品湘微愣,问道:“娘娘认为华美人是一颗珍珠?”
陈德娣道:“我但愿她是。”
后来证明,用珍珠比喻华美人太寒碜了,她应该是太阳,临驾在众天之上,她的出现,能为这个天下带来光明,亦能为这个天下带来毁灭。
又三天后,庞林被斩。
庞林只是烟霞殿里一个管库房的管事,死也就死了,再加上他之前还是杀人犯,如今又涉嫌命案,这个案子是皇上亲自交理的,刑部也受理了,虽然案件悬疑,那根药材到至今都没能查到出处,似乎是无头之案,但刑部能以悬疑和无头之案定案吗?
不能。
那就只能找一个人来结案。
庞林就成了最佳人选。
殷玄也全揽了整个案子的椟文,不管是太医院还是皇后还是拓拔明烟,他都没打算动,故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功勇钦的定案。
按理说庞林是烟霞殿里的人,他犯了罪,主子也得跟着遭殃,但因为皇上宠着护着,庞林虽被定罪了,可拓拔明烟没受丝毫影响,旁人也不敢说一句对她不敬的话。
此事件就这样结束在暗潮汹涌的后宫之中。
但在这之后,一直面和心不和的陈皇后和明贵妃从背地里的你我争斗升华到了明面上,现在,所有后宫之人都知道陈皇后和明贵妃不睦,且不再藏着掖着。
殷玄对此事缄默不理,他派李东楼去暗中调查那个凭空出现的药材。
虽然拓拔明烟折损了一个心腹,可得到了药草,也算得了弥补。
那药草虽不是烈焰花,却被太医院定论,几乎与烈焰花有相同的功用。
殷玄把此药材赏给了拓拔明烟,让她下回再病发的时候服用。
拓拔明烟受了此恩,更加殷勤的伺候殷玄,殷玄还是跟以前一样,夜夜留宿在烟霞殿,似乎这件杀人事件并没有在他的内心里留下任何波澜和芥蒂,他照样独宠拓拔明烟,这让皇后既气且怒,从此与拓拔明烟死嗑到底了。
后宫风云将起,而主导着这一风云的幕后黑手却关在自己的荒草居里养病、种花、弹琴、下棋、读书、写字。
盛夏的午后,聂青婉坐在树荫下面,伏桌练字,浣东和浣西伺候在左右,王云瑶带了冼弼过来,冼弼上前见礼,笑着说:“今日面色看上去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