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女帝(274)
还好,没事。
祝一楠松开聂青婉的手博,对她道:“我下去给你开药,再拿新纱布来,虽然受到了外力冲击,但好在这几日休养的不错,没大影响,伤口再重新包扎一下,再服一剂药,多休息,就又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了。”
冼弼在祝一楠丢开聂青婉的手后也拿起来号了一次脉,号完,他松开手,问王云瑶:“娘娘如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了?她中午还好好的。”
王云瑶往旁边看了陈温斩一眼。
这个时候冼弼和祝一楠才注意到室内多了个人,冼弼认识陈温斩,可祝一楠不认识。
冼弼看到陈温斩,明显的很是惊愕。
他看看陈温斩,又看看聂青婉,最后抿了抿唇,什么都不问。
祝一楠不认识陈温斩,不由就多看了两眼。
陈温斩立在那里,官袍将他那张峻冷又邪美的脸拉的十分的庄严,他的神情一片木呆,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聂青婉的身上,他似乎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看不见外界的任何人,他此刻的一片世界里面全是面前的女孩,脑中充斥的全是她刚喊他的那一句小刀子,然后万马奔腾而过的就是他一箭命中她心口的场景,是她从高空坠落的场景,是她刚刚吐血倒地的场景,是她衣襟前染满鲜血的场景。
陈温斩只觉得浑身冰凉,血液都被抽干了,他竟然……干下了如此该死之事。
几个人的目光在陈温斩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但没有停留很长,因为冼弼要去熬药,祝一楠要去开药,还要拿纱布,拿清洗伤口的药,没时间在这里磨叽,也没时间去关注不该关注的人。
他二人收回视线,立马下去忙该忙的事情。
王云瑶怒瞪着陈温斩,要找他算帐,被聂青婉喊住了。
聂青婉说:“不用管他。”
王云瑶不甘地道:“可他伤了娘娘。”
聂青婉道:“反正我也没事,他这会儿怕已经被后悔给凌迟了,你不用找他算帐,他自己就会给自己算帐。”
王云瑶哼一声,收回视线,准备问一问聂青婉,刚刚发生了何事。
可是,视线收回的瞬间,她一下子就看到了挂在陈温斩腰间的那一个荷包,她目光一惊一疑,又仔细地瞅了很久,觉得甚为熟悉,她就走过去,很近很近地看了好几眼,这才倏地一转身,望向聂青婉,指着那个荷包:“娘娘,这是?”
聂青婉冲她嘘了一声,让她过来。
王云瑶狐疑不解,但见聂青婉唤她,她只好走回床边,往边沿一坐,用眼神询问:“荷包怎么会在他的身上?”
聂青婉摇摇头,没说话。
王云瑶又转过脸,去看了一眼陈温斩,他还跟个木头似的,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家娘娘。
王云瑶撇嘴,想着这人神经病吧!
王云瑶不知道她面前的这位娘娘是曾经的聂太后,也不知道陈温斩就是那一天射箭的人,亦不知道聂北今日与聂青婉说了什么话,更不知道聂青婉宣夏途归和陈温斩进宫是做什么,虽然王云瑶来帝都怀城的时间不长,又一直呆在宫中,但这些时日过去了,宫外禁军们统领的名字她还是听过的。
陈温斩的威名,她亦听过。
而陈温斩姓陈,跟陈皇后是一姓,也是出自陈府。
那么,这个陈温斩就不得不让她防备了。
尤其,那个装了炎芨草害了皇后中毒的荷包居然戴在了他的身上。
王云瑶感觉这事蹊跷而诡异,她收回放在陈温斩身上的视线,看向聂青婉。
聂青婉知道她有很多疑问,亦知道她的内心此刻定然在翻江倒海,但有些事情解释不清,亦说不清,现在也不是跟她说的时候。
聂青婉道:“今日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讲,交待浣东浣西和谢右寒还有冼弼跟祝一楠,嘴巴闭紧一点,不该让皇上知道的事情,一律不能说。”
王云瑶皱眉:“这些人不打紧,娘娘怎么交待,他们就会怎么做,可外面那些御林军……”
聂青婉道:“不用管他们,他们守在外面,顶多对皇上说我今日见了两个宫外禁军统领,却不会知道我又伤着了的事情,不用担心。”
王云瑶不解,低声问:“娘娘为何要包庇这个人?”
她又压低了声音:“这个人可是皇后母家的呢。”
聂青婉轻掀眼皮,扭头往陈温斩看去,视线一对上他的,他就立马一动,两条大长腿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往前挪动,可还没近床畔,王云瑶就喝住了他:“站远点,不许近床。”
陈温斩一瞬间眼眶就红了,他看着聂青婉,低低地沉哑地说:“对不起。”
说完这三个字,一滴泪从他眼眶中滴落,砸在了还泛着淡淡血腥气的地毯上,转瞬渗进地毯里,消失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