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江山离人歌(668)
二是楚天承的生死问题。
据他们调查,落雨身中“忘情蛊”,楚天承落水后,落雨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得以恢复心志,曲靖因此判断,可以认定是身为下毒者的楚天承身亡,所以忘情蛊得解。
出自洛倾鸿之手的毒威力如何,慕篱是深有体会的,他的姨父,前盟主云霆和兄长毕生的挚友欧阳烈皆亡于其手,若非有舞阳巫族相助,就连兄长也险遭毒手。
所以,他很难想象中了洛倾鸿碧血银针的楚天承要如何逃出生天,而落雨临终之刻的清醒似乎也极有力地证明了楚天承确已身亡。
但是,慕篱心中却始终有个声音在发出疑问,楚天承当真就这么轻易地就死了?在心底某个地方,他总觉得此事太过草率,反而显得有些蹊跷。
第二个消息,已经证实,药谷谷主墨尘确已身亡,具体死因不明。
关于这个消息,慕篱倒是隐约能猜到,墨尘大约是自裁而亡。
那日药谷一会,他能深切感受到墨尘的悔恨与煎熬,或许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云酆最后说道:“洛倾鸿已经走火入魔了,就算墨谷主当真就是当年的穆晨,他又何至于当真下得去手,好歹那也是他的恩师!我担心他接下来会对公子不利。”
慕篱道:“这个不用担心,恩公已经承诺过我,他会负责处理少谷主的事。
再说,我既承诺了姨父,便会尽我所能保全司过盟。这几年来,我们与九门和少谷主之间的恩怨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他若真来了,我也正好与他做个了断。”
众人听说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许过承诺,也就放心了。
之后,他们再不耽搁,云酆、云清陪慕篱一道赶往京城,云翊则仍旧留守总舵。
因为周桐突然离去,总舵暂时没有能够代替他看家的人,所以四大尊重必须留下一个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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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帝都大梁城。
乾阳大殿中,称病久居深宫的慕谦偶尔会像今日这样撑着病体上朝,证明他这个大周皇帝还健在,以杜绝慕荣只手遮天、欺上瞒下之类的流言。
慕荣自确立储君地位以来,慕谦便几乎隐居深宫,朝中一应军国大政全部都交给了慕荣,文武百官渐渐也都习以为常了。
慕荣名义上虽非太子,但满朝上下谁人不知他已是实质上的太子,各有司衙门有事不决者便都直接向慕荣请示。
慕荣心里也清楚,慕谦是有意磨炼他,故而诸事皆格外上心,是以自他回京后便日日公务缠身,一刻不得偷闲。
而自他监国以来,文武百官都能感觉到这位储君的魄力和雄心。
自前次南境赈灾发现朝中有要员与地方官员勾结贪污,慕荣回京后便一直暗中在调查此事,到这时节已基本查清,问题根源在掌管全国经济命脉的盐铁、度支、户部的三司衙门。
三司曾是白崇的势力范围,其中众多官员均为白崇党羽。白崇伏诛后,其散布于三司衙门各司的门生竟几乎将新任的三司使柳长青架空,以至于为人刚毅、不畏强权的柳长青也处处碰壁。
受制于一干结党营私之人,牵扯诸多朝中重臣,关系错综复杂,慕谦大力提倡的种种利国利民之策也难推行下去,在慕荣过问之前竟一直无人敢动三司衙门。
直到慕谦渐居幕后将诸事交与慕荣打理,以慕荣为人之刚烈铁血,处事之果决强硬,对待此等朋党之事自然不会手软,手起刀落,该斩则斩,该撤就撤,几乎将整个三司衙门彻底洗牌。
乱世当道,非用重典不足以震慑人心。一时间,朝堂上下有人欢喜有人愁,自然也有对他恨之入骨的。
查出了一批蛀虫,自然就得替补新鲜血液,否则缺了近半官吏的三司衙门就瘫痪了。
于是,慕荣便命政事堂诸相从这两年及第的士人中选拔一批青年才俊补缺,且千叮咛万嘱咐唯才是用,但同时也需兼顾权贵和寒门之间的平衡。
三司衙门关系着大周国计民生,掌管国库钱粮,是为大周命脉,他虽刚烈强硬,却也不是不懂朝政、胸无城府的莽夫,不可能在大周正需要休养生息时令有心之人群起而攻之,将朝堂搅得天翻地覆,如此便有违他们整顿吏治的初衷了。
再者,即便新上任的人仍免不了会有结党营私之嫌,但只要这一次整顿能起到震慑作用,让他们在这风口浪尖上有所收敛,如此便足矣。
同一时期,由慕荣提议、梅晏清草拟、政事堂诸相商议改进、最后由慕谦核定用玺颁布的又一批惠民新政也得以颁布,其中一项就包括官吏的考核,增加民意调查一项,也就是说官员政绩如何光你说了不算,得看老百姓买不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