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江山离人歌(30)
仇正脸色难看极了,他虽料定独孤仇必不会伤害慕篱,但在慕荣看来却未必如此。
他明白,这便是独孤仇一行人敢于劫持慕篱的原因,不由怒火蹿升,怎么就偏偏就遇到慕家车队了呢!
仇正咬牙问:“那大公子意欲如何!”
慕荣复又目视前方,眼都不带眨地下令道:“玄武,看着他们,不许任何人妄动一步!”
玄武利落恭敬答:“是!”
“无惑,岂勋,随我去追小篱。”
明剑、陆羽齐声应:“是!”
“慕怀霜!”
仇正一声怒吼,慕荣这次也终于回身直面他了。
仇正看着慕荣恶狠狠道:“你当真要违抗圣旨?!”
慕荣冷眼无惧道:“待寻回舍弟,阁下要追要杀,慕荣都不会再插手,陛下若要问罪,慕荣自会在御前承担一切后果!”
语毕,慕荣豪迈转身,对一旁一直静静看戏、从头到尾不曾有过任何言语跟行动的洛倾鸿道:“有劳少谷主在此等候,待寻回小篱后,我们再继续赶路。”
洛倾鸿优雅揖道:“药谷不便插手庙堂之事,还望大公子恕倾鸿无法援手之罪。”
“少谷主言重了,今日之事本就与药谷无关,连累少谷主原是慕荣之过。”
“大公子客气了,二公子之事要紧,快去吧。”
“多谢少谷主。”
慕荣再一揖,旋即转身上马,明剑、陆羽及部分护卫亦随之上马,一众人马便绝尘而去。
仇正看着慕荣等人离去,本能地迈步要跟去,玄武人高马大横跨一步拦住他,牛气哄哄地“嗯?”了一声,一双骇人凶目死死瞪着他。
仇正见状只好作罢,小声嘀咕道:“也罢,反正独孤仇已身中奇毒,命不久矣。”
洛倾鸿踏出几步目送慕荣等离开,面带笑意,眼含赞叹,心中默道:好一个沉稳果决、胆识过人、重情重义的慕怀霜啊,呵~
不远处高坡上,丛林掩映中,眉须花白、纳衣芒鞋的老僧迎风独立,赫然便是慕谦夫妇寻访多年不得的那位游僧!
游僧将千流河边这场戏从头到尾看得一清二楚,苍凉又悲悯的双眼中透出一股深切的痛,风中传来他含悲的呢喃:“到底还是相遇了,时也,命也!”
他又望向独孤仇一行人马消失的方向悲叹道:“苦命的孩子啊,我本盼你能远离这一切平安长大,奈何天不遂人愿,你到底还是难逃宿命的纠缠。”
游僧闭目落泪,沉惜片刻后,他又蓦然抬头遥望西方一望无际的群山丛林,满面悲戚道:“阿姐,你若有感,便保佑他一生平安吧!阿弥陀佛……”
低眉求佛语,落地断线珠,是僧人的无声哀泣,还是上苍的默然悲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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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驱驶在靠山临河的山道上,儒雅云酆骑马在前,冰块云殁驾车在后,不羁云清和冷傲云翊兄妹俩早已钻进了马车。
此刻,云翊正在为独孤仇处理伤口,而独孤仇从始至终都没哼过一声。
慕篱大约是第一个见到独孤仇庐山真面目的“生”人,陌生的生,同时也是生死的生。
而一向神秘的司过盟盟主竟然也毫不顾忌他这个在场的生人,摘去了象征他之神秘的面具,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浓眉大眼国字脸,满头华发,一身凛然正气。
只是,他的脸上有一道颇为骇人的疤痕,自额间划到下颌,看起来应是陈年旧伤了,让他的脸倍添了几分狰狞之色。
这也正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戴着面具的原因,倒不是自卑嫌丑,而是不想吓着无关的人。
关于司过盟,慕篱或多或少也曾从兄长及兄长的死党秦苍那里听说过一些。就他所知,司过盟虽也不乏暗杀之类的交易,但盟中多侠义之士,江湖上也广泛流传着他们行侠仗义、惩奸除恶、锄强扶弱的事迹。
只是,他和慕荣有着相同的疑问,不解司过盟何以近二十年来都对反抗朝廷之事坚持不懈,前赴后继。
“盟主,您感觉怎么样了?”云清一改先前泼痞之态焦急地问。
独孤仇脸上冷汗直冒、血色全无,却仍强撑道:“我无碍,不必担心。”
云翊倒是一直不曾说过话,只一心替独孤仇处理着伤口,云清满脸焦愁问她:“小妹,这暗箭所伤之处溃烂程度非同一般,盟主到底要不要紧?”
云翊一张冰美人脸崩得老紧,一边谨慎地帮独孤仇处理着伤口一边沉声道:“这箭伤还是其次。”
云清原本玩世不恭的一张脸此刻也无比严肃地看向云翊,问:“你的意思是……”
云翊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没头没脑地道:“我已用药压制住了毒性,盟主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