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江山离人歌(253)
只见寒光一闪,利刃划过刘氏的颈间,瞬间鲜血喷涌而出,血流如注!
“太后!!!”
常安惊恐大叫着扑上去,在匕首哐当落地、刘氏身体倒下的同时接住了她!
常安颤抖着手一把按住刘氏还在不停往外喷血的脖子,嗓子发哑不听使唤地颤抖着冲殿外尖声吼道:“来人哪!快宣太医,宣太医!!”
门外有太监响亮地应了声“是”,便听见有人“哒哒哒”地疾速跑远了。
常安只觉自己的手脚都不听使唤,呼吸急促地死命按着刘氏还在不听喷血的脖子,颤声道:“太后莫怕,太后莫怕!太医很快就来了,您再坚持一下!”
他是真的为这个一生悲苦的女人心疼,是真心怜悯她的遭遇,是真的希望她从今往后能笑着活下去。
罕见慌乱的他并没有注意,刘氏溅满鲜血的脸上竟带着满足的笑意,越来越无神的眼中也透着安详,好似完成了一件坚持了一生的大事,到今日终于实现的那种释然与解脱。
然后,在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事先也没有任何交代的情况下,刘氏就这样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不再有任何的动静。
直到这时,一直慌乱不止的常安才发现,已然没了脉搏和呼吸的刘氏的嘴角竟是带着笑的。
诺大的崇华殿此刻静极了,一跪一躺、一生一死、浑身沾满鲜血的两人让这个空旷的大殿显得更加的空旷,唯有殿外时断时续的寒风呼啸声和常安依然粗重的喘息声特别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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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阿姐!!你在哪里……我好想你……阿姐!!!”
夜幕深重,寒风呼啸,楚隐边跑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陛下!陛下当心摔着!”身后两个太监也一边声嘶力竭地喊一边拼命地追赶着。
寂寞深宫,唯楚隐和两名太监前后三人朝靖远门的方向狂奔着。
“阿姐,你在哪儿……我好想你……阿姐……”
楚隐迎着隆冬深夜的寒风一边狂奔一边哭喊,直喊到嗓子干哑,跑到心肺似要炸裂,双腿灌铅,精疲力竭,他仍不愿停下逃离和求救的脚步。
他现在只想逃离皇宫,逃出这个令他窒息的囚笼,奔向遥远的北方,奔向那片草原,奔向那个熟悉的身影。
两年了,整整两年了!这两年来,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无时无刻不想见到她,可是他与她之间隔着雪山大漠,隔着戈壁草原,隔着万里疆河,距离远到他好像用一生的时间都无法跨越!
“陛下您慢点儿!”
“陛下当心脚下!”
身后两名太监虽远远跟不上楚隐彻底失控状态下的狂奔,却还是拼了命地紧跟着,生怕楚隐摔出个万一。
随即,已然跑到浑身无力、再也迈不开腿的楚隐终于不负众望地拌倒了,因着疯狂奔跑的惯性,他向前猛扑出去好远,脸、手臂、膝盖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陛下!!”
两个太监惊恐万分,原本他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也疼得要死,但在看到楚隐摔倒的刹那,两人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力气,竟然开足了马力瞬间狂奔到楚隐跟前,扑通一声跪地,也顾不得自己膝盖疼不疼,一人一边就赶忙去扶楚隐。
两个太监眼珠在楚隐身上来回搜索,又拉开楚隐的衣袖看了看,触目惊心的流血擦伤让两人浑身的汗毛瞬间都炸了!
一名太监立刻惊慌道:“奴婢立刻去宣太医!太医!!”
说着,他人已经惊慌地叫喊着跑出去了,好似忘了他双腿已经僵硬到迈不动,忘记了胸口也疼到失去知觉,只顾没命地往太医署全力奔跑。
另一名太监则很有默契地留在原地照顾楚隐。
“陛下。”这太监费力地想要扶起楚隐,奈何他竟撼动不了他一丝一毫,急得他都快哭了。
明明是深冬时节,他却浑身是汗地哭求道:“陛下!奴婢求您,起来吧!这数九寒天的,外面的地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然而,他还是抬不动楚隐分毫,只能在那里一边拉车一边干着急。
楚隐自打摔倒之后就压根没有注意到旁人的存在,只望着漆黑一片的城北泪流不止,满地的积雪反射出他悲伤绝望的眸子。
只见他竭力向北方伸长手臂,无助地低诉:“他们都骗我……都骗我!没有一个人真心爱我……阿姐,你在哪儿……我真的好想你……阿姐……”
楚隐就这样绝望地趴在地上不动了,好似根本感觉不到数九寒天户外地面彻骨的凉意,只任由自己被无尽的伤痛和绝望侵蚀。
突然,一声充满心疼又带着激动和喜悦、铭刻在楚隐灵魂深处的温柔轻唤传来:“阿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