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江山离人歌(210)
兰宁天生比较慢热,不大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而同样任职骁骑军的蓝霖自然就成了与他打交道最多的人,日子久了,自然也就熟识了。这情况也和秦苍当初死皮赖脸缠着慕荣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蓝霖是真性真情火热心肠,而秦苍那是又赖又痞还特不要脸。
话说兰宁虽不轻易接受他人的好意,可一旦接受了,认定了,那就必定是生死至交!
昨夜撤往玉龙寨的军令下达之后,他是亲手收埋好了蓝霖才离开的,并留下了蓝霖染血的盔甲战袍以及佩剑坤灵,准备带回去交给蓝霖的家人。
坤灵犹在,可剑主却再也不会握住它。从此以后,坤灵剑便长挂于他的房间,与他的佩剑碧涛作伴,就好似蓝霖的英魂永远与他同在。
从此,禁军中不会再有“兰”与“蓝”弄混的尴尬,也不会再有被大家当成放松取乐的“惯例”,就连曾经因这“惯例”而开怀大笑的骁骑军本身也不复存在了!可想而知,这一夜对骁骑军硕果仅存的兰宁打击有多大,而蓝霖之死更是在他心底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这样一个人了!
因此,他心底一直憋着一口气,却因自小修成的涵养而收敛了仇恨,静待为至友报仇的时机。
白崇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会回京朝贺,对禁军将领认识的也就那么几个,大多都不过是点头之交,故而对兰宁,他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并没有深入交谈过,是以闻其言便问:“何以见得?”
兰宁答:“因为琼华长公主的事,陛下跟竘漠可说是不共戴天,这两年来他几次三番欲出兵北伐收复关北,又怎可能暗通胡狄设局陷害相公呢?依韩某浅见,陛下被欺瞒利用的可能性更高,只怕陛下至今尚不知北境的军情是个局呢!”
众人纷纷点头,白崇托着下巴也连连点头道:“嗯,有点道理。”却是转而又拧眉问:“那……不是陛下,会是谁呢?”
秦苍还是一副浪子相,没骨头似的赖在慕荣肩头,要照往日慕荣的脾气,只怕早就把他呼下去了,可今日他不知是怎的,竟然完全没有心思去管他。
只听他没大没小对白崇不正经道:“大帅,您莫不是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了?”
“……”
白崇闻言分外吃惊地看向秦苍,因为他对楚天承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风流大王”,大脑突然短路。
当然,脑袋短路的不只是白崇,还有正拿同样诧异目光瞅他的其余所有人。
秦苍站没站相,一手搭着慕荣一手摊道:“何必如此吃惊呢,不然你们以为当年的‘不败传说’是白叫的啊?”
秦苍刮了刮自己压根没有胡茬的下巴,一脸玩味道:“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风流大王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欧阳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可他就不怕胡人假戏真做,趁机取了藏谷关?!”
兰宁摇头道:“从他这二十年来的隐忍做派便知,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既然他敢这么做,就代表他一定早有安排。”
众将听了他们的分析后,亦纷纷震惊不已。
陆羽还在蒙圈中,迷糊问道:“可他为何要这么做?相公与他向来没什么利害冲突啊?”
“没什么利害冲突?”秦苍看向陆羽打趣道:“我说岂勋小朋友,你何时才能像你大哥一样,头脑灵光一点呢……哎哟!”
秦苍话没说完,白崇半探起身子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不过到底是伤重之人,连这手下的劲道也比平日轻了不少。
秦苍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巴巴,白崇瞪大了双眼晃着他的拳头凶道:“不知道老子最讨厌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人啊?再卖关子,当心老夫再好好赏你一顿拳头!”
陆羽也一脸“活该”的表情朝秦苍做了个鬼脸,明剑无奈摇头。
秦苍依旧捂着脑袋痞笑,余光却是迅速扫了一眼表情冷峻、一言不发的慕荣,心下一叹,抛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原因其实很简单,没有了慕公,陛下就失去了最大的保护屏障了嘛。”
白崇先是一愣,转瞬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双眼立时瞪得滚圆:“……你是说?!”
秦苍又不自觉地瞟了瞟慕荣,不料某人还是沉着一张脸,紧锁的眉心和紧绷的脸叫秦苍看着都觉得闹心,遂无奈地看向白崇道:“大帅猜得不错,厉王想篡位!”
“……!”
众将闻言,发出一串震惊的哄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一脸难以置信。
秦苍转而问兰宁:“兰兄,那么依你看,昨夜的突围,敌人为何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获知了我们的计划,并且还将计就计反将了我们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