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烧(172)
“你不问我还忘了跟你说,一根手指头一千,那堆债里你可以少还一千了。”
路无坷握着手机,脸上情绪分明没有丝毫起伏:“这笔钱我帮他还,要上哪儿去还?”
那男的就知道高利贷这招苦肉计用在那些咬死不帮忙还钱的家人身上屡试不爽,言语间竟然还有些自豪在。
“电话挂了我往你手机上发个地址,你带钱过来。”
路无坷没有任何停顿,说行。
那边的人一听着有钱可以拿了动作利索得很,电话一挂地址很快就发了过来。
绿灯正好亮了,沈屹西起车,跟在前面车的车屁股后面慢慢往前滑。
他也没开口干扰她,就听着她想做什么。
果然他猜得八九不离十,路无坷挂完电话看了眼地址后很无情地拨了另一个电话出去。
她报警了。
沈屹西莫名觉得好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路无坷这性子是一点儿都没变。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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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没久晴,大雨无久落,下在澜江这场大雨来得匆忙走得潦草,没一会儿天上便不掉雨了。
傍晚华灯初上,整座城市被笼罩在一层朦胧水雾中。
RIA车队基地灯火通明,基地很大,一眼望去荒芜空荡,里头一大片的空地。
一个头发糟乱看起来很寒碜的男子在门口徘徊来徘徊去,路灯在他脸上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保安亭里那保安很早就注意到这人了,但没见着人过来问话也就一直放着人没管。
半个小时后,那保安吱了声,从窗口探身出去吆喝了一句:“喂,外面的,有什么事儿?”
那男子看见他招手后还左望一下右看一眼,没瞧着其他人后才问:“嘿,叫我呢?”
“不叫你叫谁,那儿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
那男子便猫着腰,抱着手夹在咯吱窝下过去了,挡住了自己那断掉的一截手指。
保安瞧着这人奇奇怪怪的,却也一时说不上哪儿不对劲,便多留了个心眼:“我在这里头瞧你在这儿站上好半天了,干嘛呢,是有什么事儿?”
男子虽然一身邋遢,却不是个自卑胆小的,一开口就知道是个跟谁都能自来熟的那种:“这不今天倒霉摊上事儿了,一身弄成这样不好意思来找人。”
“你是来找人的?找什么人?”
“就这什么阿诶车队里头的人,姓沈的,好像还有个头衔什么的。”
他这么一说保安就知道是谁了:“你是说这里面的沈教练?”
“对对对,就这个。”
“他不在,”保安打量了一下他,又问,“你找这车队教练做什么?”
男子也是敢说:“他这不和我女儿好上了,我有个事儿想跟他谈谈。”
这在保安那儿听来就跟胡扯差不多,人好好一首都公子哥,找什么门当户对的没有,找这种一看连吃饱饭都成问题的。
到这儿他已经对这男子放下戒心了:“得了吧。”
“啧,我说真的。”
“行行行,你说真就真,”保安这边有电话进来了,也懒得跟他扯皮了,“要真有事儿跟他谈谈,那你给他打个电话说说不就得了。”
“这关乎女儿婚姻的事儿哪儿能电话里头说,就得当面说,”他还说得有理有据的,“我这也没带手机,想着自己过来找他,没想到他不在这儿,他现在是去哪儿了,我自己过去找他就不麻烦他自己跑一趟了,让人过来这都得多麻烦。”
保安说:“那这教练去哪儿也不会跟我们汇报,我们也不知道人不在车队去的哪儿。”
“那他有没有常去的地方,我自己找找去,行吧?”
保安被他烦得不行了,接起电话摆摆手:“就那什么酒吧,他开的,我也忘记叫什么名儿了,你自己去陈芳街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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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无坷被沈屹西带去吃了个饭,然后一起去了酒吧。
沈屹西刚从大门进去员工就着急忙慌地跑上来跟他求救,遇上了点儿棘手的事儿,沈屹西前去解决了。
路无坷找了张桌坐下了,很快服务生拿着酒水单过来了。
路无坷虽然不会喝酒,但以前好歹在酒吧干过一段时间,她点了个酒精度数比较低的,然后就坐在那儿等着。
彩灯流转,晃过情绪各异的脸。
路无坷这才刚点完酒,结果一两分钟后那服务生就又回来了,女人脸上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把手里那杯果汁放在了桌上。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老板说只能给您这桌上果汁。”
路无坷:“……”
她朝吧台那儿看,没见着沈屹西人,问:“你们老板呢?”
“正忙着呢,”这服务生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要不我带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