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未晚锋情炽(11)
“小七辛苦,你以后每天煲一份补血的汤给他送去,一个星期。”秦炽锋揉揉眉头,开始闭目养神。
“老板。”阿风想抗议。
“一个月。”
阿风不说话了,一个月要是变成一年不是要了他的小命。
榆桑挂断电话之后,心开始慌了。
那天她在肯德基遇见许志飞之后,第二天他就主动来找她,说是安雅很喜欢她,问她能不能去他家给安雅当家庭教师。
榆桑答应了,虽然许志飞的请求有些唐突,但那时的榆桑缺少的正是一个接近他的机会,既然他自己送上门,她还不赶紧好好抓住。
许志飞要去国外定居,这个消息在榆桑听来犹如惊天霹雳,她最近时常去他家,常常跟安雅待在一起,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也许这件事情是瞒着安雅进行的,而且也没有必要告诉安雅。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时间这么仓促,这么突然,那么说明在她遇见他之后,他才临时起意的,是心虚吗?”榆桑这样想。
榆桑反思自己遇见许志飞之后的一举一动,包括在许家与安雅接触后的一言一行,发现并未表现出负面情绪,怎么就让他这么迫不及待地狗急跳墙呢?
不管怎样,她决定晚上先去许家探探虚实。
打定主意,榆桑立刻出发,先去买了一些安雅爱吃的零食,去许家搞个突然袭击,突击检查,就说是要给安雅一个惊喜。
榆桑在去的路上,绞尽脑汁,对怎么打探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对象先从安雅开始,然后是许太太,方法因人而异,对安雅就要采取诱哄的方式,对许太太就要虚实结合,旁敲侧击,希望能得到尽可能多的有用信息。
人去楼空,等着踌躇满志的榆桑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相帮
命运女神是个喝醉了酒的婆娘,喜怒无常,而且双目失明,一味瞎干瞎撞,推翻了谁,扶起了谁,自己全不知道。——《堂吉诃德》
榆桑被命运狠狠地撞了一下腰。
命运之反复无常,不可捉摸,像极了坏脾气的女人,永远会在最恰当的时候阻碍前进的脚步,又在最不恰当的时候不择手段地实施逼迫。
经受了那些年精神和身体上的非人折磨,希望渺茫的黑暗岁月,榆桑几乎已经决心放弃虚无缥缈的所谓报仇,只想过最简单的生活,做最简单的自己。
可是在她的心境逐渐平稳的时候,许志飞出现了,大模大样地闯进了她心中的黑暗角落,破窗而入,释放了一直被她禁锢在内心最深处的魔鬼,仇恨的种子开始发芽。
正当她忍受疼痛,沿着脚下的荆棘之路,攀登着那座希望之山,仰望山顶的成功之光,一步一脚印,步步泣血地奋力向前时,头顶上的光熄灭了,脚下的路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一片空茫和仍在淌着血的伤口。
榆桑颓然地坐在许家的门口,失魂落魄,失去了许志飞这个唯一的机会,她不知道还可以从哪里,该怎样继续她的复仇之路。
失魂落魄的她好像一个充气娃娃,瞬间被抽空了身上所有的气力,失去了再次站起来的支撑物;像一只提线木偶被剪断了用来操控行动的绳子,形同于一堆废弃木料;像一棵树苗被虫子蛀光了树根,静静得等着枯死的最终命运来临。
不过就算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榆桑也没有哭,眼泪晶莹剔透,美丽动人,但对于榆桑来说,就像是高昂的奢侈品,精致却无用,她消费不起,也不想消费,从很早以前她就知道眼泪,是最不顶用的身体消耗,屁用没有。
“榆桑,你好。”一道阴影缓缓笼罩住情绪低落的榆桑,一道不算熟悉的声音跟她问好。
榆桑抬起头来,凝神向上望去,看见的是一个背光站着的人出现在视线里,那人的脸落在逆光处,分辨不清楚。她微微眯起眼睛,企图通过这种压迫视觉神经的方式,看清眼前站着的是谁,却发现徒劳无功。
那人似乎轻声地笑了一下,然后很体贴地绕道榆桑身侧,弯曲身体,慢慢地坐了下去,坐在她的身边。
榆桑转过头,这次不用那么大的劲了,轻而易举地就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是秦炽锋,那个朝秦的老板。
阴魂不散,这个词第一时间浮现在榆桑的脑海里。
“我帮你。”在榆桑还未把她脑子里正在酝酿的不耐烦表现出来的时候,秦炽锋开口说话了。
“你早就知道许志飞已经走了。”榆桑笃定地说,没有一丝一毫的疑问,用的是百分百确定的陈述语气。
“是。”秦炽锋没有否认,反而答得坦坦荡荡,理直气壮。
“可你跟我说的是他准备出国。”榆桑的指责带着滔天的怒气和怨气,一字一顿地重复秦炽锋告诉她的“可靠”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