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她静如一汪深泉的眼眸，沈烟觉得好像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了。

她轻轻地说：“想起了我妈妈。她像您一样温柔爱笑，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

“可惜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刚刚您给我夹菜，我就又想起了她……”沈烟垂着头，低声说：“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怀念以前的时光。”

片刻后，她感到一只手摸上了她的头，轻轻的力度，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那以后我来做你的妈妈，好不好？”

“什么？”沈烟抬头，目光满是震动。

“我第一眼见到你这孩子就很喜欢，想来我们之间是有缘分的。”程轻栀微微笑着，重复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阿初当你的哥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永远地陪着你，好不好？”

家人啊……多么遥远的词汇。

沈烟微微颤抖起来，眸子里浮起一层雾气。

沈晋初看向她的眼神含着一丝妥贴包裹的鼓励，她迟疑开口：“真的……可以吗？”

程轻栀把沈烟拉进怀里，一只手缓缓拍着她的背，轻声道：“可以的。”

沈烟觉得自己心里仿佛有暖流流过，那是一种充盈的酸胀感觉，她破涕为笑：“谢谢……谢谢阿姨，谢谢晋初哥……”

程轻栀笑：“还叫阿姨？”

沈烟静了一会儿，似乎在做什么思想斗争，半晌小小声叫道：“……妈。”

程轻栀：“哎！”

沈晋初也看着沈烟笑，好看的嘴唇一点点地弯起来。

沈烟耳朵尖悄悄爬上了一抹绯色——本来这么叫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在他面前就有点怪怪的了。

早上还一直想着见婆婆的事情，结果中午就叫上妈了，这可真是……

吃完午饭之后，沈烟又和程轻栀一起聊了会天。临别的时候，她绞着小手，还对新鲜热辣的新称呼有些不习惯：“……妈，晋初哥，我走啦。”

程轻栀把她送到门口：“让你哥送送你。”

沈烟抿唇道：“不用啦，晋初哥肯定很忙，不想麻烦他……”

沈晋初不由分说地拎过她手上的包，温声道：“不麻烦。”

沈烟心里不自觉地泛出点甜味，声音小的跟只蚊子似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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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没想到自上次酒会一别之后，再次见到周可儿会是在她的婚礼上。

周桉和周可儿等人都是她小时候的玩伴，甚至家底还要比沈家更殷实些。

来婚礼的人不少都是熟面孔，都是各个家族有头有脸的人物。

沈烟在周可儿的化妆间里陪她，看化妆师给她盘头发、做造型，不由得笑道：“咱们的公主可真美呀。”

之前周可儿换上礼服的时候就把沈烟惊艳了一番——不愧是豪门世家，光是看裙子上镶的这些碎钻，就值好几百万了吧？

她这条裙子是湖蓝色的，端庄优雅之余还显出一丝仙气和娇俏，美得夺目。

周可儿虽然长相并非是让人乍一看就惊艳的类型，但是胜在瓜子脸小巧，眉目淡淡的，很有气质，让人觉得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舒服。

此时听闻沈烟的赞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却抿着唇没有说话。

沈烟察觉到她的情绪并不高涨，便没再聊其他的话题。等化妆师做好造型出去，小小的化妆间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沈烟才开口：“可儿，你不是从小就一直很喜欢绍闻哥的吗？”

怎么这会儿却仿佛并非自愿？

到底是多年好友，周可儿还是比较信任沈烟的，检查门锁好了之后，才轻声说：“他心里有人了，我们是形婚。”

语气中并没有多么的难过，只是眉眼透出一层淡淡的惘然。

沈烟却被这句话中的信息量给震住了些许——

所以，现在是一个三角恋的故事？

比起爱而不得，恐怕这才是最让人痛苦的吧？

明明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还要一遍遍仿佛凌迟般受尽折磨。

周可儿看她欲言又止的神情，轻笑了一声：“你别这样，能嫁给慕绍闻我已经很开心了。至少我还有个名分。”

沈烟默了一瞬：“绍闻哥他喜欢的人……”

“是一个小明星。”周可儿眉间微颦，对于对方的存在显然有些膈应，不过又展颜笑了笑：“慕绍闻已经答应我，婚后不会做任何让我下不来台的事情。”

所以，她还是有几分赢面的吧。

沈烟哑然——明面上做得漂亮很容易，可这背后都干了些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男人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绍闻哥和那个小明星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他单方面，还是……”

周可儿却似乎不愿说太多，嘴角淡淡弯了弯：“烟烟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