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95)
且“丑闻”事件暴发后,高显市就被迫离开了王家,他又怎么能够毒害白氏呢?
“娘子是因中毒而亡,也曾提起过,那草乌之毒多半是落在了膳食里,却也说不清是谁在膳食里动了手脚。”春归尝试着换一个角度思考。
“老爷令我禁足,一怒之下将我锁在了居院,仆婢一个不留,饮食都是厨房的人每日按时送进来,却不曾短缺延误,送来的也不是残羹冷饭,总之我就算被困,却也没受到太多的苛待折磨,我根本也没想到有人要害我性命,只记得那日,送来的汤水里似乎有股苦味,我也没有太过在意,以为是自己心绪不宁,才影响了胃口,没想到饭后不久,便觉身上发麻心悸气短,紧跟着便是腹痛,我心知不好,却无力挣扎求救,就这么昏厥过去,临死之前,隐隐察觉有人进了我的屋子,可我那时睁不开眼,看不见是谁,等断气之后,才发觉屋子里多出一包草乌,那时我就想到是有人要坐实我羞愤自尽的说法。”
草乌是毒,却也是药,是益是害端看炮制与剂量,只普通人当然不敢擅用,不过相比砒/霜、鸩酒等等剧毒,草乌相对易得,市井中意图谋财害命的歹人,往往是用草乌投毒,那凶手把这物什放进白氏房中,一来是让自尽的方式显得更加合理,再者还有倒打一耙的意图——白氏不可能在事发之前就想到要“自尽”,那么她早早备好这样的毒药,是有何图谋呢?
春归可以想象白氏死后,王久贵看到那包毒药时的震惊心情,固然会有那么些难过,但必定也会猜疑白氏是否图谋过将他毒害,可以放心大胆和高显市双宿双栖?
也就直到莫问小道听她指使出面,一口咬定白氏是被毒杀,王久贵迷信佛道,难免更加心惊。
揪出真凶并不全然是为白氏报仇雪恨,同样也能让王久贵安心,试想当知道家中潜藏着一个杀人凶手,谁还能高枕无忧不理不踩?
“我死后,起初并没得到渠出的指引,因不舍女儿心存妄执,魂灵也只在家中飘荡,也是无意间知道,原来每日的饮食按时送来,且仍然温热可口,这都是因为太太的叮嘱。”白氏又道。
“这么说,能在饮食中动手脚的人,仍然有周氏一个。”春归蹙起眉头,大觉这案子越是剖析,怎么就越觉扑朔迷离,似乎人人都有动机,人人都有条件,又人人都非凶手,当真吊诡得很。
不像华曲遇害一案,虽过去了两年,但被春归一诈,帮凶之一刘氏便立即着慌,私下和儿子商量,让春归一下子便笃定了凶手。
谋害白氏的真凶,却深藏不露,唯一的突破口凝思,行动后却缄口不言,就算莫问的搅和,在王家闹出风波,凝思竟然还能忍住不和幕后真凶联系商量。
这样的沉着冷静,春归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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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如此妻妾
春归是在第二日见到了王久贵的发妻周氏。
因着王久贵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莫问小道身上,兰庭夫妻二人又是莫问引荐的人,所以王久贵不敢怠慢,他也是为防打草惊蛇,再一番为夫妻俩新找的身份,却是长子王平安旧交的亲眷,说成了通家之好的情谊,既是如此亲密的关系,那么春归当然要来拜问大太太周氏,王平安的妻子生产不久,还在月子里不能走动,没有办法相陪春归,所以只能由三奶奶待客引路。
兰庭已经从王平安的口中,基本摸清了王家众人的关系。
大太太周氏,生了两个嫡子,分别行长、行二,王平安在家中坐阵,王二却是在福建看管商行,王二夫妻均不在汾阳,只有孩子们留在原籍,另周氏还生了一个嫡女,早已出嫁。
二太太郑氏,生了两个庶子,行三、行四,王三在家中协助长兄统筹一切外务,王四在江浙看管商行,三奶奶便是王三的妻子。
三太太也就是白氏除外,王久贵房里还有两个侍妾,都是婢女,故而就没那尊荣被称“太太”,一个唤作茹姨娘,一个唤作珍姨娘,茹姨娘生的是二姑娘,现下十三岁,珍姨娘尚无子嗣。
春归被三奶奶在二门处迎着,未走几步,就见满面是笑簪金带银的一个圆脸盘妇人颤颤巍巍被人扶着过来,刚站住,就咋呼道:“哎哟,顾娘子竟然这般水灵?!怕是说的什么飞燕、郑旦,也就是这般颜色了吧。”
听这妇人语态轻佻措辞粗俗,春归却也不以为意,她稍稍一屈膝,并不待三奶奶引荐,便猜测道:“这位可就是二太太了?”
郑氏故作震惊:“顾娘子怎么能把我一眼认出来?”
“刚听三奶奶说,二太太现今管着家呢,一看您这通身气派,就是个当家的太太,再认不出,就真眼拙得厉害了。”春归毫不吝啬地说着好话,并在眼睛里狠狠透出几分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