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916)
为弘复帝也就是他的父皇也是以私己利益出发,今上可是当真为了轻民赋安社稷殚精竭虑。
此人却敢当众诋毁圣誉德政,看来今上果然是太仁慈了,而今市井民众不但胆敢议政,还敢公然不敬于国君!
当然最可恨的还是此人的幕后指使!!!
周王决心要牢记此人这双眉眼样貌。
春归对白面书生的话也格外恶忌,不过她若开口说话便会立时暴露女扮男装的乔扮,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男人们可都不屑“妇人之见”,所以她即便反驳也难以实现效果,她便掉头看着兰庭……
这一类冲锋陷阵的活计,总不适合让周王殿下亲自出马吧?
兰庭似乎为那碟碧螺虾仁的滋味所沉迷,不断品尝,瞅见春归的目光,拿起白瓷羹来替她也盛了一勺。
春归:……
于是尝了一尝虾仁的味道,立时被那鲜美取悦,眯着眼儿对兰庭不断颔首,表示这果然是另处难以品尝的美味。
周王:……
这种自己根本就是多余不该坐在这里碍眼的恼恨感要怎么消释?!
白面书生的话仍在接着往下说——
“余听仁兄口音,当非江南人士,既是如此也不用担心为周王监政所累,又何必如此的忧心忡忡呢?”这话是对刚才主张赋税不至于增加那人说的。
那人便道:“我虽祖籍不在江南,莫说在金陵有多家店铺,且还在苏杭等地置办了不少产业,不瞒小兄弟,我这回来金陵城正是因为听闻了风声,赶着来此打问究竟的。”
“仁兄既是商贾,况怕当真是要早作打算了,谁不知江南富庶,尤其商事发达,升斗小民举家拿不出的钱粮,富商大贾却只当作九牛一毛,我要是周王,才不会盘剥平民小农,只把主意打在商市上,就能名利两全了。”白面书生哈哈笑道。
一时间这食肆有如开了锅。
周王黑着脸看兰庭与春归你一勺我一箸的沉浸在肴馔中不能自拔,那碟子碧螺虾仁很快就只余汤汁,夫妻两个又执酒相击,完全就不再留意食肆时这番沸反盈天了,他愤怒又苦恼,哼了一声:“碧螺虾仁需再来一碟?”
兰庭微微笑:“过犹不及。”
周王终于忍不住翻了个老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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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风流名声
碧螺虾仁最终也没多加一份,周王负气的程度达到连筷箸都未动几回,倒是把那一壶“最沉香”饮了个七八分,挥手再要来一壶——负气归负气,周王仍然保持着清醒,今日吃饭的目的并非仅仅为了吃饭,这食肆里既然因为他的南下沸反盈天,继续往下窥听还是大有必要的,不过碧螺虾仁什么的还是算了,他可不想看着那两人在自己面前共同大快朵颐!虽然这抵触的情绪论来是没什么道理,但结账的人应当享有不顾道理的权利!
殿下一时间脑子里的虑事不知走到了好几个万八千里之外,竟然没有发觉又一位白面书生是什么时候踏入这间食肆,就是循声望去时,发觉这“又一位”是坐在靠窗最角落的位置,那张桌面上摆着个界尺,俨然白面书生是和人拼的桌儿,又俨然是刚坐下不久,因为界尺这边儿他的面前,尚且只摆着一碟店家配送的茴香豆。
书生脸虽然也白,身上穿着却要比先一个“白面儿”考究许多,这考究却突出在主要是搭配上,倒并不限于服饰质地,打个比方,前头那位把矛头直接指向周王的人,虽说穿的一身儒服,面料还克意的显得粗劣,不过桌上的酒菜却是耗费不菲,至少也在十两白银往上,最奇特的是腰间垂下的佩饰,金镀镂边包裹着赤血玛瑙,这就相当于一个乞丐拿着个银碗讨食了,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
后来这位相比前头的“乞丐”可就大相迳庭了。
他是一身细葛儒衣,这面料舒适却并不如锦缎华美,但懂行人一看就知道并非廉价,他没有仆从随行,也未携带袱褡,又因为是与人拼桌,不可能点了丰盛珍肴,不过看店小二谄媚殷切的嘴脸,就知道得了不菲的打点。
而今有如兰庭这样的世家子弟,他们着实也不愿海吃海喝浪费食物,不过对于店小二的打赏却是十分丰足的,所以春归就此判断后头这个白面书生至少想要扮演的人是世家子弟,且他仿佛也成功了。
之所以说“至少”和“仿佛”,就全因为这人接下来的一番话了。
但他反驳的倒是前一位白面书生——
“这位仁兄之言,鄙下倒觉不无言过其实了。鄙下曾经旅居京都,虽不曾有幸与周王蒙面,然周王好友叶万顷及苟难安,在下却还是有些来往的,所以听两位之言,倒也悉知周王殿下于诗赋一技上才华非凡,不过因为崇尚道学,信奉自然是无为而治之道,又怎会推行暴/政苛法呢?就更不说会孜孜于权位,无视社稷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