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865)
春归:……
“不用担心,江氏已获赐死,江琛夺爵后虽未被诛连,不过皇上必然不会再允江家人日后与十皇子再有联络来往,可以说江家已然注定势败,但他们未被斩尽杀绝,老太太就还会心存顾忌,江家人反而成为老太太的软肋,论是多少阴谋诡计都不顶用。江氏奸计已经曝露,日后也再无必要阻拦老太太与本家来往,且老太太这脾性……”兰庭放下酒杯,轻挑眉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江琛日后的诡计,踌躇园里就能泄露了。”
“老太太这趟归宁,应当会掀生流言蜚语。”春归笑道。
一点也不担心被舆论谴责的模样。
兰庭也笑了:“闹剧罢了,江琛这人,着实心胸狭隘且贪得无厌,这也大大局限了他的见识,且看这些年来他楚心积虑一场,到底还是把嫡亲的女儿送上了死路,他根本不配被我当作对手。”
但兰庭与春归料中了结果没有料中过程,夫妻俩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江琛被夺爵后,眼看着已经势颓自危,却还有人趁此时机“雪中送炭”,且不是别个,正是兰庭的外家!
闲言碎语甚至都传到了易夫人的耳里。
“传话人”是易夫人的长媳:“媳妇的弟妇与朱家大太太素有来往,起因是本家的父兄互为友朋,所以弟妇就听闻了朱家大太太的感慨,说赵家大郎听闻江家失
了爵位,且江废妃获死,与春妹妹都不曾相陪赵家老太太回门安慰,虽则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可赵家大郎如此凉薄未免太过……有损轩翥堂的气节。”
“有损气节怕还只是委婉的话了,说得更露骨些,就是斥责兰庭六亲不认,或许春儿还担着更多不是,她是不孝不贤,兰庭是色令智昏吧。”易夫人冷笑道。
长媳叹着气颔首:“朱公近些年来是越更贪求名利了,但再则如何,赵家大郎也是他的嫡亲外孙,没得四处败坏自己晚辈名声的道理。媳妇还听说朱公似乎还联络了个御史,就怕赵家大郎受到弹劾。”
“太师府里发生的事,皇上能一无所闻?究竟是为尊长的不慈还是为晚辈的不孝,别说天家,明眼人心里都有定见,这些跳梁小丑般的手段顶什么用?”易夫人全然不以为意。
而弘复帝也果然收到了那个楞头青御史的弹劾,且还听闻了背后是受到何人的撺掇,大觉荒唐:“朱濯泉安的是什么心?当年要非他把朱氏拒之门外,朱氏何至于走投无路自绝于朱家大门前?这事虽然皇后是元凶之一,朕也担着过责,朱濯泉竟然还能和害死嫡女的帮凶联上手了?他这是害死了嫡女,连外孙也不放过?!他为江琛打抱不平!!!他的女儿才是死不瞑目呢!!!”
就连高得宜也觉得这些诽议可笑:“废庶江氏两回欲害顾宜人性命,若非圣德太后与皇上庇全顾宜人还哪有命在?赵太师的遗孀听信江琛父女教唆,又再苛难顾宜人,偏偏阴谋败露为赵迳勿断个明明白白,厌绝江家是轩翥堂这么多族老的定议,没想到还有人想把悖逆不孝的罪名往赵迳勿头上扣。”
“这些人是看着朕仍然还想力保太孙储位,然兰庭领衔的轩翥堂这回却力谏废储,他们以为朕为赵门政见相左所触怒,借机斥罪兰庭。”弘复帝苦笑:“朕这么些年来志怀中兴盛世,可在朱濯泉一流臣公看来却仍是昏庸无道。”
“皇上……”
“罢了,宜公也不需多劝,对于太孙一事,朕也确然是优柔寡断以私己为重了,兰庭这回利用何孝君一案逼朕在礼法与私情上决断,朕虽也有怨气,不过亦能体谅他轩翥堂一系确然从未改移辅兴盛世的初衷,是非好歹朕又怎能昏聩不分?事涉国祚社稷,朕是再也不能只顾私情了。”
皇上这是终于下了决定了!
高得宜也是如释重负,说起来他着实不赞同皇上那套监军辅政的主张,但则否定就有逼迫废储之嫌,他只是一介内臣,本职便是侍奉好君主,江山社稷的大局不在他操心的范围他也根本没那自信指手划脚,他只知道袁箕之流乃居心不轨,内阁辅政还没得谏准呢,就在图谋染指军权了,太孙哪是这帮人的对手?皇上若然固执己见,无异于把江山社稷拱手交给乱臣贼子。
废储择良而立就好,国有长君,根基不会动/乱,至于社稷民生,今后就看赵兰庭这帮后起之秀的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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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废储落幕
弘复十一年二月,经朝会公议,太孙秦裕被废储位。
圣旨宣布,一切其实已经尘埃落定。
沈皇后闻听噩耗,空洞着泪目颓丧坐地,她原本只有几根银丝,可一夜之间竟然满头霜白,坤仁宫的一应宫人尽觉惊恸,但多少劝慰对于皇后而言都有若充耳不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