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845)
但这时光只追究错责有何意义呢?
张太后先一步被请来了慈宁宫,她还并不知道长乐宫闹出的事故,更没听说慈庆宫的险情,对于王太后的忽然“相邀”满腹疑惑,而被引至正殿,一眼看见那盆虎刺梅竟然被掘出了植土陶盆一株株地摊放在长案上,张太后眼角都张圆了。
“今日上昼惠妃还说慈宁宫赐给她长乐宫一盆虎刺梅反而闹得她忧愁难安,怎么这盆景就被毁成了这副光景?”
直到弘复帝、皇后、太孙依次到场,此一谜题才被解开,张太后震骸不已:“宫里头哪来如此霸道的剧毒?只要肌肤沾上一点就能导致周身腐溃不治身亡?!”
全然没有意识到剧毒和她之间的关联。
“这盆虎刺梅,可是太后送来的慈宁宫?”弘复帝对自家生母的迟钝俨然大伤脑筋。
“是我令人送来慈宁宫……”张太后方才后知后觉又惊又怒:“皇上总不能够怀疑是我意图加害圣德太后吧!”
弘复帝保持缄默。
张太后瞪圆的眼睛看向太孙:“这花儿是裕儿送来寿康宫里,共是两盆……”
“太后娘娘可不能往裕儿身上推脱!”皇后急着争辩,根本就顾不得措辞。
“这怎能是推脱?”张太后怒了,她关爱曾孙归关爱曾孙,但总不能替曾孙担着个谋害人命的罪名吧:“确然是裕儿送来的两盆花,一盆是牡丹一盆是虎刺梅,裕儿说眼看着立了春,为的是进孝道,才特意着人打造了两盆盆景,裕儿还特意提醒我,说是他从前顽劣,对慈宁宫常有冒犯,怕姐姐你知道盆景是他送的反而会恼火,这就大大有悖于孝敬的初衷了,求我先替他隐瞒着,只说是我送给姐姐观赏助兴的花朝节礼。”
说完又瞪着秦裕:“裕儿自己说,两盆盆景是不是你送来的,你有没有说过这话?”突地又回过神来:“我宫里那盆牡丹花不是也被动了手脚吧!”
“太后安心,芳菲惹之毒仅有效于虎刺梅。”弘复帝冷冷说道。
他的目光才刚看向长孙,秦裕就双膝跪地:“两盆盆景确为孙儿送去寿康宫,也确实请求曾祖母先替孙儿隐瞒了
那话,但孙儿是真不知这盆虎刺梅怎会被人施毒。”
“皇上,两宫太后乃裕儿的曾祖母,裕儿想尽孝道合情合理,但却万万没有弑害尊亲的动因啊,这盆虎刺梅……应当是被其余逆徒暗中动了手脚,意图陷害储君!”皇后继续争辩。
张太后连忙颔首:“皇后这话言之有理,裕儿怎会无缘无故毒害尊亲?施毒之人必然不是裕儿。”
“可这盆虎刺梅太孙送至寿康宫后,再由寿康宫送来我慈宁宫,我是知道芳菲惹这种剧毒的,所以心存谨慎,立时拔了一株来看就发现根须上已经被人施了毒,那施毒之人必定不在我慈宁宫,除了寿康宫,就只有慈庆宫了。”王太后道。
弘复帝看向皇后:“至于太孙有无意图弑害母后的动因,想必皇后及太孙应当心知肚明。”
秦裕一听这话,慌忙解释:“孙儿是将两盆盆景送去了寿康宫,但并未指明哪一盆盆景送给慈宁宫太后,曾祖母,裕儿可根本想不到您会留下牡丹盆景,将虎刺梅送去慈宁宫啊。”
张太后:……
曾孙子这是要坐实她杀人害命的罪行?!
“我确然是自择了牡丹盆景,可……”张太后又是惊怒又是惶惑:“什么芳菲惹我是闻所未闻,毒药并非是我施加在虎刺梅的盆景里,我更加不知究竟是什么人意图谋害姐姐……”突地又想到另一可能:“莫不是王氏你想要陷害我,自己施的毒再贼喊捉贼吧?!”
弘复帝眼见着皇后竟然意图附和,太孙直到这时仍然目光闪烁,顿时大为火光:“冯柏济已经认了罪!”
冯柏济?!皇后顿时面如土色。
“是冯柏济向你献策,计划谋害圣德太后再陷害圣慈太后,如此一来你就再不用担心兵符被圣德太后掌控!”皇帝冷冷逼视着太孙:“冯柏济深知圣慈太后心性,自弘复元年时,因不能居慈宁宫主位,常与圣德太后做无谓的攀争,牡丹艳冠群芳为百花之首,圣慈太后必然会择牡丹而将虎刺梅送来慈宁宫,而今日,秦裕你果然用不知圣慈太后会留牡丹的说法开脱弑害尊亲的大罪!”
冯柏济竟然这么快就招供了?
太孙彻底慌了神,他没有想到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会被王太后觉察,更没想到冯柏济竟然会这样的不顶用,他以为如实招供就能保全性命了吗?这个愚蠢的东西,咬紧牙关才有一线生机的道理竟然都不明白?!
“祖父明鉴,孙儿是为冯柏济陷害,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