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727)

作者:刹时红瘦

这番话倒是落了地,后果可不得了,直接就把曹妈妈气得两腿一蹬呜呼哀哉了。

朱老太爷得禀,满脸的不耐烦:

“不就是死了个仆妇么?且她还是自己病死的,犯得着也当件事上禀?你媳妇执掌中馈多年,难道这样的事都处理不妥当?”

“曹家的论来已经不是奴籍,她那小子两口,闹着要索回赵兰庭当初交给曹家的养老那处宅院和良田……”

“这真是岂有此理!宅院和良田虽然是赵兰庭给予,但论来也是出自我朱家,曹家的是良籍,她小子儿媳及姑娘可还是我朱家的奴婢,为奴为婢者哪有私产?”朱老太爷气得直哼哼:“罢了,交代你媳妇,就替曹家的置办一副棺椁,体体面面让她入葬,我朱家也算宽仁待下,全了这份主仆情义。”

说完又倒头躺倒,抚着胸口顺着怨气,有的话朱老太爷实在说不出口,只有在暗中腹诽:不怪得大儿媳妇心怀芥蒂,当初确然不该助着赵兰庭宣扬才名,如今倒好,借着朱家的造势蟾宫折桂,小子竟敢翻脸不认人,三娘过世后,赵兰庭便开始疏远外家,及到他继承了家主之权,就越更张狂无忌!我这外祖父,他的嫡亲尊长,数回低声下气的示好,直至如今都换不回他半分热情回应,真是神佛无眼,才容得这样的不孝之徒青云直上!

如今翻脸不敢,修好不能,朱老太爷拿他的亲外孙子彻底无计可施,正生着闷气,又见长子折了回来。

朱大舅这回可是一脸的惊喜:“真是贵客临门啊,父亲请快些更衣,是卫三弟贯之远自金陵前来拜望父亲了!”

朱老太爷也果然又惊又喜:“贯之来了?算起来当年一别,屈指竟二十余载不见,可惜老友瑟汀已经作古,但也庆幸贯之如今子承父志,同样为名声赫赫的江南名士。”

赶忙的倒履相迎。

一处花厅里,与卫贯之年龄相近的朱三舅正陪着阔别多年的好友闲谈,问得卫贯之这回入京除了拜访故旧之外,并无其余要事,他便很是热情的相留:“贯之也莫再盘桓别处,仍是住在家里就是。”

卫贯之却道:“当年蒙朱公点拨之恩,原本不敢推却盛情,只是……卫某此回入京,还有家眷同行,怕是不便叨扰了。”

朱三舅一怔,追问道:“可是贯之的妻小?”

“确是,小犬已然十七,这回带他入京,也有让他游历的想法,且内子原是京都人士,自远嫁金陵,也隔多年不曾归宁,所以这回来京,卫某已然应允舅兄住在妻家。”

朱三舅长叹一声:“贯之可知……三娘已然过世,到底是她没有福气,谁曾想高嫁太师府,竟落得死于非命的下场。”

朱三舅没留意见卫贯之的眉头微不可见的一蹙,尚且沉浸在自己的长吁短叹之中。

而正在同一日,兰庭也收到了来自卫贯之的邀帖,这邀帖是春归亲手转交,因为受邀之人非但仅只兰庭,还包括了她,所以汤回便果断的把邀帖直接交递给了大奶奶。

春归留意见兰庭的神色十分复杂。

“这卫贯之,究竟是何人?”春归没忍住好奇心。

“金陵名士,他的父亲卫瑟汀,当年同样名传天下,不过父子二人虽富名传却无入仕之心。”

兰庭似乎犹豫了一番,才继续对春归解释:“卫公与朱家老太爷曾为旧交,当年携子

游历至京城,曾在朱家盘桓了一段儿,论起来,朱家老太爷对卫贯之还算有半师之恩。”

难道这封邀帖又是朱老太爷的花招手段?春归刚闪过这念头,便听兰庭道:“虽我与卫君并无交谊,但既是远离朝堂的名士相邀,应属雅会清谈,且这处别馆也并非朱家所有,我曾经去过一回,其中园景亭台也算清幽朴趣,辉辉既也获请,倒可趁此一游。”

赵大爷既然想去,春归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乎两日之后,她便见到了这位江南名士。

已过而立的年纪,颀长身姿,面廓颇显锋锐,眉突而目深,但儒雅的气态中合了这五官的深遂,按春归以貌取人的感观,深觉不负“名士”二字。

卫贯之也直接说了邀请的缘故:“途经藏山白首处,拜访凤翁,受凤翁之托转交书信予赵郎,且听说赵郎伉俪一手厨艺不俗,卫某便生攀比之心,所以特意借了故旧这处别馆,打算与赵郎切磋厨艺。”

原来竟然是为了这样的缘故。

四人相坐着喝了一壶香茗,春归便被卫贯之的妻子喻氏邀请去了游园,她才知道喻娘子竟然是京都人士。

“我听凤妪提起娘子言谈大有谐趣,便心生向往,所以游说外子相邀赵郎伉俪二人,今日一见娘子,端的是眼前一亮,不怕娘子笑话,我从来都是个以貌取人的,论起爱美之心,竟还胜过外子,这下好了,娘子言谈是否谐趣竟一点都不要紧,他们两个男子整治出来的菜肴能否入口更是一点都不要紧,有顾娘子在,我便觉着秀色可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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