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670)
温守初心中又是一动:这话听来,倒像是很有几分酸醋劲儿了,不过男人往往正是如此,自己虽说不怎在意那女子,却还计较那女子忽然之间就变了心,就是不知赵迳勿怎么看待周王殿下一直甘愿为木末靠山的事了。
他便连忙声明:“温某虽说尚未考取功名,才无妨出入于青楼勾栏,却不敢唐突木末姑娘,无非是听闻周王殿下常往东风馆消遣,意图结识的缘故,至于木末姑娘愿与温某相交,不瞒赵君,温某也实在觉得诧异,也就是前几日因为那场事故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温某也是为木末姑娘利用罢了。”
“原来如此。”兰庭一笑:“只是不知温君因何想要结识王爷?”
“温某素来喜好结识风雅之士,拜读过殿下的诗作,心中大觉钦佩,可到底不敢贸然求见,一时动了歪心眼,说来也真是惭愧。”便摇摇头,作出认真懊悔的姿态。
兰庭偏不多提周王,更是不讲周王和木末间的干系瓜葛,说着离题万里的闲话,又显出几分其实懒于应酬的
不耐来。温守初自然有所意识,连忙把打好腹稿的词句继续吐露:“温某家中亲长与福州申门素有来往,温某故而听闻过申二叔同顾举人本为知交,便随口提醒了内子,申家叔母虽说不居京城,正好申二叔之子七郎因为留馆,才将妻室接入京城,原本内子也与申家弟妇交好,不如请了她来作陪,怎想到……也不知申家弟妇对令内有何误解,竟然……反因为木末姑娘的质疑抢白了令内几句,说到底还是温某的错失。”
他不明言徐氏因何缘故对春归心怀敌意,自然是为了让兰庭相信这也是无心之失,隐隐的还透露出春归不擅应酬之道的意味,自觉挑拨离间的用意虽然不显,但效果应当足够了。
心怀抱负的世族子弟,且年纪轻轻俨然已经握实家主之权的赵迳勿,虽说难免一时迷恋顾氏的美色,然而自然不会忽视作为官眷而言,交际应酬时若有过失,便难以替自己分忧,更不提无论是福州申还是漳州徐,皆为绝对不能小觑的门第,赵迳勿理当经过此番事故,对侍郎府更多关注,一旦关注,不怕不能察实申文秀和顾氏的“旧情”,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就越会不满顾氏给太师府招惹的是非祸患,时间越长芥蒂越深,再经煽风点火的话……夫妻反目就是迟早的事了。
顾氏唯一的靠山,无非就是晋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易氏,可其实易氏与顾氏之间并无血缘亲情,大抵也是因为赵迳勿风头正劲,晋国公才授意易氏笼络顾氏,通过这样的方式强行与轩翥堂赵门攀亲结缘罢了。
晋国公从前的确无意党争,不过因为圣德太后寿诞事件,董家与太孙已然交恶,且阴差阳错之间,竟然与周王联姻,更不提皇上因此还对晋国公到底是有了防范,分剥了晋国公的实权,这样的情形下,董家哪里还能够独善其身?于是正好趁着顾氏曾经竭力为周王妃辩护的由头,干脆让易氏认了这个义女,一方面不至于让明白前因后果的皇上更加生疑,一方面又有确实的收益。
皇上对赵太师的恩宠并没因为赵太师的辞世而削减,倘若晋国公府能替周王笼络轩翥堂一系,周王妃的地位更加不能动摇,晋国公必定寄望嫡亲孙女有朝一日能够母仪天下的!
温守初却没想到,兰庭其实早已在暗暗关注福州申门了。
是因虽说陪伴春归新婚回门那日,他的大舅兄顾华彬因为当年只不过岳丈大人的族侄,所以对于嗣父正是因为申相邀才于福州不幸遇难的事不甚了了,但到底岳丈的遗体是为申亲自送返,且申还相助着治丧一事,顾氏族老心知肚明申的出身,华彬稍一打听,便得知了当年详情,早在兰庭携同春归回京之前,其实就确定了相邀岳丈前往福建之人,原来是吏部左侍郎申适的嫡子,不过申弘复六年中举之后,竟然没有继续参加会试,仿佛无意仕途,而是留在福州宗族打理各类家事族务,但申的两个儿子,申文隽经六部观政选入行人司,申文秀却是直接选为庶吉士,前程更胜兄长。
至于申文秀乃岳丈的备选女婿之一,这件事兰庭当然也已经察探清楚,更甚至于申文秀至今仍对春归念念不忘一事,赵修撰其实也是心知肚明。
又哪里还不明白温守初那点子花花肚肠呢?
追根究底,此人与郑珲澹无异同类货色,不过温守初相比起来更加阴险罢了。
这当然不是赵
修撰心甘情愿在温守初身上耗费光阴的原因,他之所以留饭,着实是打算消遣报复此人罢了。
于是又蹙拢了眉头,赵修撰表示极其不悦:“这样说来,令正请内子一聚,竟致使内子趁兴而去败兴而归,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没地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