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668)
“徐娘待你如此厌厉,你竟还会她打抱不平?”
“奴婢虽说浅薄,也明白是非道理,倘若不是七奶奶误解了七爷对奴婢的心思,奶奶也不会如此厌恨奴婢,七爷倘若能够对七奶奶说明并无纳奴婢为妾的意思,或者干脆将奴婢的婚事交由七奶奶作主,七奶奶必定不会再对奴婢疾言厉色。”
“难道连你,我终归也留不住?”
“七爷的妄执,无非是因求而不得,又何曾真正在意过奴婢的去留?奴婢虽为卑贱之身,却也怀有人之常情,还求七爷许以恩惠,体谅奴婢也想婚嫁成家,生儿育女的愿望。”
渠出不由仔细盯着盼顾,见她说这番话时神色极其庄重,不像有任何伪诈矫柔,暗忖:这女子倒是个明白人,不因短见眼前的荣华,便像有的人一样绞尽脑汁谋求妾室姨娘之位,至少明白自己的斤两,万
万无法和徐氏这主母抗衡,且也清楚申七靠不住,真要成了他的侍妾,日后便有受不尽的糟践磋磨,还不如配个小厮家奴的更加踏实。
“等我能够真正放得开时,必定会放你自由。”申七却是有气无力的垮下肩膀,又再盯着盼顾发起呆来。
渠出翻了个白眼,且她不知为何竟然觉得盼顾也十分的想要丢个白眼给那申七,只到底有碍于尊卑之别,只好不露厌烦的情绪罢了。
见这里确然不会发生什么情意绵绵的事体,渠出彻底对侍郎府丧失好奇,她琢磨着春归交待盯梢何氏,无非是想弄清何氏对她的敌意因何而起罢了,既然已经有了结论,便再无必要跟侍郎府里留连,于是渠出便飘着再往温宅,依令盯着姚氏。
不曾想却见着姚氏正在哭天抹泪。
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像个豆蔻少女一样往乳母的怀里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一边哽咽一边抱怨:“我有什么错?原本就看不上那顾氏,无非是听从他的意思,才忍着性子和顾氏来往,三番四次的,又是亲自去了太师府,好容易才把顾氏请来,邀请徐娘及那妓子,也都是他的主张,顾氏被触怒,他倒把我埋怨上了,乳母评一评理,我哪里做得不好,导致他如此的迁怒。”
姚氏的乳母低声叹了口气,却没顺着姚氏的意思“评理”:“二爷早前可一直就在花榭里的隔挡后看着听着呢,二奶奶不曾亲自相迎那顾氏就罢了,话里言间的确有轻视顾氏的意思,且只顾着和徐娘子说话,冷落了顾氏,二爷虽说是交待了奶奶请来徐娘及木末,主意却不是触怒她,到底……顾氏从前的身份虽说低微,如今却是太师府的嫡正长孙媳,二爷又一直想同赵修撰交好。”
“什么交好经营,真当我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么?还特意交待了在花榭里摆放那样一面屏挡,就是为了便于他在后头偷窥!又说他为了什么让请来那个妓子,图的无非是让顾氏明白赵迳勿和那妓子有那么一段旧情罢了,这是因为觑觎顾氏的美色,忍不住又动了花花肚肠,可因着顾氏如今可并非无依无靠,他难以得手,所以盘算着挑拨人家的夫妻关系,赵迳勿若是干脆休了妻,他才有机可乘罢了。”姚氏恨恨说道。
“奶奶可别胡乱猜测。”
“我这字字句句可都是有真凭实据的,那几年不仅郑家三爷盯着顾氏,他也没少遣耳目打探着顾氏的行踪,郑三爷有几回摁捺不住想要对顾氏下手,他还劝着不能开罪了纪夫人,连申二老爷和顾父交好的事儿,他得知后都没忘了关注,楚心积虑打听得原来申七郎竟和顾氏议过亲,且徐娘也是知情人,他为何让我今日邀请徐娘?无非等徐娘触怒了顾氏,他借着招待不周的由头,想把这事儿捅进赵迳勿的耳朵里,这样一来,那两夫妻之间你疑心我我疑心你的,早晚都会滋生嫌隙,乳母莫不信,只消细想想那会儿子顾氏根本就没嫁进赵门,只不过区区一介丧父的孤女,他缘何废尽心思打听申家和顾家的关联。”
先不论姚氏的乳母信是不信,渠出横竖是相信了,于是把徐氏、姚氏两人
的话都对春归复述一遍,不忘讥笑她:“我看大奶奶生着这张脸,福气没啥福气,祸事倒是接二连三的往你头顶上降,豁出去大闹一场才摆脱了郑珲澹,没想到还有姓申的和姓温的惦记,难怪招人嫉恨了。”
春归:……
容貌肌骨,都靠父母赐予,她可不认为自己的皮相是招惹祸殃的“罪魁”,如此说来难道连她的父母也有了过错不成?申文秀也就罢了,到底还没有加害她的想法,但愿别再为了那段旧事与妻子心生嫌隙,导致徐氏越发对她恨之入骨就好。可那温守初,简直就是卑鄙无耻,其低劣程度简直更胜郑珲澹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