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517)
五哥同样未曾婚配,且排行尚还在我之前,依皇后的算计,笃信五哥对于储位毫无威胁,当太孙已经不能婚配晋国公府嫡女,皇后必定偏向五哥,我哪里能想到和嫔竟然会抗旨,且五哥竟然和他的舅家表妹两情相悦,才让父皇改变了主意。”
“五殿下竟然对莫姑娘心有所属?”这的确有些出乎兰庭的意料。
“父皇虽说并未立时赐婚,但和嫔的确声称五哥与莫表妹两情相悦,可莫表妹的性情……实在有异常人,父皇仍然有些迟疑,希望五哥出外游历,过些日子说不定能够改变主意。”
“殿下从前难道不知五殿下心有所属一事?”
六殿下忍不住唉声长叹:“我与五哥确为手足,可五哥却与迳勿更加交心,这件事连对迳勿五哥都是守口如瓶,怎么会跟我提起?”
兰庭似乎被说服了,但仍然质疑:“晋国公虽说从不参预储位争夺,但若是易夫人及董姑娘被逼自尽,晋国公怎能忍气吞声?必定会弹劾宋国公及太孙毁辱孙女清白,逼亡儿媳、孙女两条性命,给予宋国公府致命一击,且朝廷上废储的呼声也会更加高涨,殿下意在储位,当然乐见太孙势败,也并非一定要与晋国公府联姻才算获益。”
六皇子倚着栅栏摁着额头,大觉百口莫辩冤比窦娥:“我若真是这样计划,作何阻止太孙?更不会为董姑娘辩争清白,迳勿何不问问嫂夫人,当时嫂夫人也在场,迳勿问问嫂夫人当日我有没有竭尽全力!”
“或许殿下以为晋国公并不足以动摇储位,但这风波一闹,依太孙的心性,必定会对力护董姑娘挫毁他之奸计的太后娘娘恨之入骨,倘若太孙对太后失敬甚至忤逆,才会真正激怒皇上,开始动摇决心,采纳群臣谏言废储另立贤良。”
六皇子张口结舌,抬头望天:“今日真该六月飞雪。”
好半晌才道:“我可不如迳勿的老谋深算,就算具有这样的机心,皇祖母对我有抚养教导之恩,我怎会设计让她老人家招致太孙的怨恨?要我真如此丧尽天良,必招天打雷劈!”
堂堂皇子竟然发了毒誓,兰庭却仍然未被彻底打动:“太孙及高鹏闯禁前往纡佩园时,殿下怎会如此巧合,刚好就与五殿下以及王从之亲眼目睹?”
“我确然知道宋国公、太孙那日会有阴谋,他们盘算着拉拢晋国公以自保,但晋国公显然不愿与宋国公府联姻,且无意让孙女儿为太孙妃,我断定宋国公拉拢不
成,只能设计逼胁……我没在东宫、宋国公府安插耳目,是担心露出破绽来反而会让父皇疑忌,不被父皇信任,甚至厌恶,那样我将彻底无缘于储位,这对我来说风险太大。我是在二皇兄的王府安插了耳目,二皇兄的探子察闻太孙的阴谋,禀报时被我的人听见一言半语,不过他并没窥听完全,我也不知道其中的详细,而那日只要太孙离开东廊前往女客宴集处,都会经过青松亭,所以我才在那里守株待兔,意图挫毁太孙的诡计。”
“那殿下的人,可曾窥听见齐王提及柴胡铺命案?”兰庭问。
“提及是一定提及,不过齐王也在诧异宋国公缘何会把民户灭门,还道宋国公丧心病狂自寻死路。”六皇子问道:“难道迳勿也在怀疑柴胡铺命案背后,还有人设计太孙及宋国公?”
没待兰庭回应,六皇子“蹭”地上前一步:“迳勿不会是在怀疑我就是那幕后策划人吧?!”
兰庭这才向六皇子露出真心实意的笑脸:“我要是有此怀疑,今日就不会直问殿下了。”
六皇子这才吁了口气:“真是多谢迳勿对我还有一点信任。”
“殿下对于谋储的想法,而今仍然瞒着太后娘娘?”
“瞒不住了,因为我遵旨遵得太过干脆,且皇祖母也并不认为我及时阻止太孙、高鹏的恶行纯属巧合,两件事一印证,皇祖母直问我是否意在储位,我并未狡辩,一口承认了。”
兰庭挑眉:“那太后娘娘意下如何?”
“皇祖母原本不想参预政事,尤其储位的废立,一来是乐于修身养性安闲渡日,再者也是相信父皇会以社稷为重,然继寿诞之上董姑娘险遭奸/辱,而后随着柴胡铺命案的告破,皇祖母听闻太孙、宋国公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亦以为太孙已然无药可救,不过她仍然不愿逼迫父皇废储,得知我的打算,皇祖母警诫不得有任何违逆父皇的悖行,且既有此心,便必需承担万一功败垂成的后果,又令我务必牢记初衷,切勿因夺权位而为非作歹利令智昏。”
“这样说来,太后娘娘并不反对殿下谋储了?”
六皇子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枚灵芝和田玉佩:“我这是代转祖母的话,这玉佩是一对,非宫中匠作,而是公晳渎山的斫雕,皇祖父当年因闻其制玉工巧为当世首推,强征其为匠籍召入宫廷制玉,公晳渎山却宁肯逃亡抗命,后因变迹埋名不知所踪,‘渎山玉’再无流传于世。公晳渎山本与宁国公为知交,当年也多得宁国公通风报讯才能及时知悉险难,临走前将此一双玉佩相遗,因寓意和合如意,故而皇祖母入宫时,宁国公便将玉佩充作皇祖母的妆奁,皇祖母让我代转,说迳勿若不推辞,日后皇祖母会将另一玉佩赐赠嫂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