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380)
乔庄沉重的点了点头:“她患的是胸痹心厥症,此类病症极易造成突发暴亡,大悲大喜、急怒惊恐皆可能引发病症,又或劳累太过,平时亦有显征,患者称近一年间偶有症状,经卧床休息即好,是以自己并不在意,其实从呼吸紊乱演变到胸肋闷痛,实为病症已在逐步加深,今日受到体罚殴打,一来身受创痛,再者心中难免惊怒,故而夜间才引起胸痹心厥突发,多得大奶奶通知得及时,若再耽延一时片刻,只怕就是华佗再世也束手无策了。”
不仅春归深觉后怕,就连兰庭也是庆幸不已要不是春归警觉,预料见兰心会迁怒荼蘼,赶忙前往阻止,只怕荼蘼根本得不到任何诊治就会暴亡在抱幽馆!
连忙问道:“此时可已好转了?”
“在阎王手中暂时夺回性命。”乔庄擦了擦汗:“胸痹心厥症极难根治,只能长期以针炙辅以汤药疗养,且必须不能劳累,忌悲忌喜,尤其不能再受惊怒。也亏得这时发现了病症,还有防治突发的机会。”
总归说来,荼蘼这回也算因祸得福,要不然她并不知道身患重病,待突发时可能已经药石无医了。
只是春归隐隐捕捉到一点关键。
于是就越发盼望渠出回来复命,但她并未在脑中召唤,认为渠出性情虽说有些倔强,办事还是极其稳妥的一人,要不是在陶家没有发现蹊跷之处,她不至于直到这时仍然在外。
又到次日下昼,春归总于才见渠出的魂影儿,她连忙拿了本书躲去小后院,装模作样的看,却竖起耳朵听渠出的禀报:“昨儿个整整一晚上,那陶姑娘都没有什么蹊跷行迳,直到今日上昼,才打发了个婢女出去见人,你道见的是谁?”
“别卖关子!”
“你还记得上回当众对你出言不逊,结果替二姑娘顶罪被打发出去配小厮的婢女剑碧?”
“是她?”
“不是她,是她老娘,原来剑碧还有个妹子,也在抱幽馆当差,唤作剑青,那老娘收了陶姑娘的贿赂,便交待剑青打听着荼蘼是死是活,要是死了立即知会陶姑娘。”渠出讷闷道:“陶姑娘故意激怒二姑娘,无非要让二姑娘迁怒荼蘼,可再是二姑娘如何急性暴躁,总不至于把人活活打死,陶姑娘怎么看,都像是肯定荼蘼会死在二姑娘手中的自信,她这自信从何而来?”
“她怕不仅是
肯定荼蘼会死在二妹妹手里。”春归也蹙着眉头:“假设荼蘼真被二妹妹重罚至死,这种事在京城贵族府邸怕也不是绝无仅有,太师府也会替二妹妹遮掩,报个荼蘼乃暴病身亡,陶表妹又用什么证明二妹妹害人性命,让二妹妹身败名裂呢?”
“我也觉得一头雾水,这位陶姑娘神神叨叨的,让我也摸不透她的根底。”
“她还必定知道荼蘼已经快被赎身,如果这时有个好歹,荼蘼的家人又听闻荼蘼是被二妹妹虐杀,怎能忍气吞声?必定会向官府举告,这样一来无论太师府如何遮掩,她至少能够败坏二妹妹的声名。”
“这样说也有道理,不过陶姑娘既然收买了剑碧的老娘,打听出荼蘼就快被赎身的事也不奇怪。”
“可她还知道荼蘼患有胸痹心厥症,所以才有意激怒二妹妹重罚荼蘼,这样一来就算荼蘼是因急症而死,二妹妹也脱不了干系。”
春归看向渠出:“可这疾症连荼蘼自己都不察觉,从来没有放在心上,陶表妹又是怎么知情的呢?”
“是啊,陶姑娘分明是一开始就针对了荼蘼,否则也不会特意让个婢女下苦功练习投壶之技,并且昨日在太师府的宴会上,当着众人面激怒二姑娘。”渠出也觉得这事果然还是透着奇怪。
这一刹那春归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将计就计让陶芳林自遗其咎的办法倘若她故意让剑青误导陶表妹,以为荼蘼暴亡而去挑拨她的家人闹事,结果却发觉荼蘼并未被虐杀,这样一来就能曝露陶表妹的不良居心。
但转眼春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这样做,无法掩盖的是二妹妹苛薄虐待下人导致下人险些疾发暴亡的恶行,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办法,在春归看来陶姑娘就是老鼠二妹妹就是玉瓶,而她刚才的灵机一动就是用玉瓶打老鼠的策略。
绝对无法让好哥哥赵大爷认同。
“我这边会让剑青打听清楚荼蘼已经无碍,你赶快回去盯着陶芳林,看她得知此事后又会有什么反应。”春归暂时拿陶表妹鞭长莫及也无可奈何,只好先想法子摸清她的底细,究竟是怎么如未卜先知般察实这么多的隐情。
待渠出领命而去,春归又才去看望荼蘼,她刚刚又经过乔庄的一轮施针,脸色比昨晚看上去更好了许多,此时她也知道了自己身患疾症的事,尤其感谢多亏了大奶奶才能因祸得福,春归听出她对患病之事极为忧虑,给予好一番温言细语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