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263)

作者:刹时红瘦

像他祖父一样的臭脾气,什么事都自作主张,拿主意前也不说和我商量商量……榭哥儿还这么小,远在汾州让我怎么放心?兰庭过去不是挺疼榭哥儿么,这回竟然一点都不顾榭哥儿的心愿了,我昨儿晚上一整夜的梦,都是榭哥儿又哭又喊闹着要兄长。”

“大爷幼时像女孩儿?这可真让人想不到了,老太太快说说,大爷那时都怎么贴心了?”春归是避重就轻的高手,轻轻松松就转移了话题,老太太果然没别的意图就是想发泄怨气的,立即便回忆开来兰庭小时候的事迹,不断还用来和现在作对比,一边趣话当年一边抱怨如今,结果早餐倒是开开心心的用了两大碗银耳粥好几味点心,要不是彭夫人几个儿媳下力劝着,说不定就得吃撑。

老太太的真实形象仿佛和沈夫人口述越来越相差千里了。

晨省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结束,春归立马赶回了斥园,不是有多少事务需要她处理,而是为了抓紧时间睡个回笼觉。

这一觉近午时才醒,大觉神清气爽,春归踱至窗前,正想着舒展舒展筋骨,然后她就看见了昨天已经被移走的钵莲竟然又回到了那块石头上。

“梅儿,你看外头是谁干的?”春归招手唤过梅妒,指指窗外。

梅妒一本正经地瞅了许久,才明白过来“谁干的”是指哪一件事,就更不说解答了,只好回应去问问其他的人,怎知青萍、菊羞几个都还在忙着归置物件,谁也没注意那盆钵莲是怎么回到了原处,梅妒在院子里打问了一圈儿,才有个刚刚留头的小丫鬟提供了蛛丝马迹:“早前我打凉亭边上过去,被和柔姐姐,也拉着问是谁把她种的钵莲搬到了亭子里。”

“怎么就这么巧,竟然那钵莲是和柔种的,那也定是她搬回了原处。”梅妒气冲冲地道。

“本该想到是她才对。”春归眉眼弯弯,觉得梅妒生气的模样挺娇俏,也不劝她:“大爷说过他从前十日里有九日半都在外头书房,少回斥园,所以院子里大丫鬟只有两个,一个已经配了婚,只剩下和柔,那些跑腿的粗使丫鬟都是一团孩子气,想来也没这等雅意,更没把亲手种植的钵莲放在大爷卧房外,窗户正对地方这样的心思。”

梅妒果然更气了:“大爷不喜婢女近身,想来对和柔也不例外,她就弄了盆钵莲摆在那里,指望着大爷就能睹物思人了?荒不荒唐。”

春归呵呵直笑,没忍住手痒去摸梅妒的脸:“你这一气,脸上像涂了一大盒胭脂,那嘴上更像挂得住一个油瓶了,还没发现梅儿生起气来原来这样别有风情,今后多生些气。”

梅妒:……

“去,把那钵莲拿着,咱们照旧摆回凉亭,顺便叫和柔也过去,我得对她再申明一下斥园今后的规矩。”

当听春归这一句话,梅妒立即抖擞精神:“大奶奶是要申斥和柔了?”

“要不如何,难道我今后在这院里,还要对她时时的小动作忍气吞声?”春归冲梅妒眨了眨眼:“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不是这样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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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和柔不服

太师府各大主屋里听差的大丫鬟,今夏统一配发了银红袄裙月白比甲,可这清新里透着妩媚的一袭衣裙穿在和柔的身上,竟硬生生的透出一股老学究般的板肃来,十分让春归废解,不知一个正处桃李年华的女子该怎么时时拘束自己,才能培养出如此浓重的暮气,活像是从列女传上走下来,但这一本正经仿佛知规蹈矩的表面下,却又揣着不少花花心肠,歪门邪道得很。

就像她这时一路走来凉亭里,看着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却当目光落在从新回归那张红木四方镂雕如意纹高脚花几上的一盆钵莲上时,又显得很没规矩般的轻叹一声:“今早奴婢看见小后院儿里摆设的这盆钵莲被挪来了凉亭,且还诧异是谁擅自移动了摆置,原来竟是大奶奶的主张……大奶奶有所不知,这盆钵莲是一回大爷交待奴婢特意栽植的,因考虑着便于大爷观赏,且还需要长久的光照,才特意摆在了大爷卧房后窗正对着的乌石上。”

擅自二字一个奴婢说出来自然拿大,不过和柔也懂得扯着赵大爷这张虎皮逞威风的方法,但她应当没想到大爷对于居院的摆置原本是极为挑剔的,正是“虎皮”深嫌钵莲有碍观瞻,像眼睛里卡了块鱼骨头般的难受。

但春归却不想再扯“虎皮”还以厉害,因为这样一来,明明是她身为主母教嘱婢女的正经事,反而有了争风吃醋之嫌,太掉价。

“钵莲需要日照才能成活,所以不宜养在室内,你放在小后院里倒也利于它的长势,不过盆栽瓶花之道,不仅讲究花草的长势,总得要和厅室摆设以及园中造景融洽。卧房后窗正对的那面乌石,虽然不像如今园林里常见的昆山石、太湖石那样岩透空,但巨石如砥纵横丈余,很有靖节先生曾醉卧在上的‘醒石’古风,本身便是一景,还可供人坐卧,却不能当作花几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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