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259)

作者:刹时红瘦

神色,想必就算我请了大爷回来对证,妈妈也难以自圆其说,所以也省得再烦扰大爷,毕竟,应试仕进才是重中之重。”春归微微笑道,努力模仿着赵大爷因为理所当然所以云淡风清的姿态。

她就算不能在太师府横行霸道,难道还要仰自家居院一介仆妇的鼻息?赵大爷的承诺还言犹在耳呢,要曹妈妈真敢继续威逼胡说八道,她怕什么,大不了把赵大爷请回来就是。

春归根本就不看曹妈妈姹紫嫣红分外变幻莫测的一张脸,下令道:“和柔下去吧,今后我屋里的事你不用插手,不过份例仍然比照着从前一文不减。”

和柔一动不动。

直到曹妈妈说:“和柔先拜辞吧。”

春归却当和柔刚刚一动,就发了脾气:“你现在想要拜辞,我却不许了!”

她拍案而起,忍着手疼,也要维持威风赫赫的架势,缓缓踱步到和柔面前,又只是居高临下的蹙眉道:“你虽是曹妈妈的干女儿,听她嘱咐行事是你做为女儿的恭顺,但你莫不是忘了你如今还是斥园的婢女?还有听令于主人这一本份。”

看上去呆呆笨笨颇有些鲁直的婢女和柔,不用抹脸就变身成了一只受惊的兔子,娇娇怯怯的仰视一眼,又吓得往后一缩,抖着嘴唇仿佛不知应当怎么解释,眼睛里先含了湿红,分寸却合适的,那泪珠转悠悠的偏就不滴出来。

连春归都拿不准她是演技出色抑或性情如此了。

曹妈妈没有变身,照旧维持着刚硬的本色:“大奶奶新嫁入太师府,想必还不知家里的规矩吧,太师府可从来不会苛虐下人!”

“苛虐?难道在曹妈妈看来我不过是责教几句婢女,指明她的错处,竟然就成了苛虐下人?大爷不是没有叮嘱我太师府的规矩,我却没听说过还有下人应当把主人之令当作耳边风一条。”春归也是寸步不让。

“和柔也不是有心违令,不过是一时还未适应斥园中多了一位主母,这也怨不得她这呆笨丫鬟,实在阖府上下的人,没一个料到大爷走了一趟汾州竟然就在外娶亲。”曹妈妈的口吻中甚至带出几分揶揄来。

她既是朱夫人的心腹,又是兰庭的乳母,按这些高门大族的规矩她能算兰庭的半个长辈,就连大爷都要顾着她的体面,给予几分敬重,她仗着身份教训刚进门的新媳妇简直就是理所当然。

“夫人在世时最是宽厚贤良,大奶奶正该学着夫人的品德,和柔无心犯的小过,大奶奶既然已经责训,便无谓再追究了吧。”曹妈妈/逼视着春归,哪里像个仆妇,倒是比当家的彭夫人还要彪悍。

“和柔若未适应斥园中多了一位主母,那早前跪着上茶又是上给的谁?”相比曹妈妈的气焰嚣张,春归倒没有仿着她专横跋扈,这时干脆连眉头都不蹙一下了,光看神色非但不像正和人争锋相对,倒更像是谈笑风生。

她就这么把俏生生的一双眼,毫不退缩的回应着曹妈妈的逼视:“妈妈碍着母女情份,为和柔开脱分辩我也能够理解,但和柔今天的过错,在我看来却并非是无心,不过我

原也没想着严惩,只是为了在斥园中立起规矩来,少不得小惩大戒。”

这就相当于宣告斥园今后的规矩不是由曹妈妈掌控,她这个主母并非摆设。

一个破落户出身的孤女,竟然胆敢如此跋扈?曹妈妈眉毛都几乎没有立起来。

正在这时“受惊的兔子”和柔姑娘却又再原地变身,似乎理智回笼一般变成了居中斡旋的角色,她阻止了曹妈妈继续争辩,宁愿受罚受屈,认错认得虽不及时但还算真诚:“大奶奶教训得对,都是奴婢的过错,是奴婢心存不服才没有听从大奶奶的嘱令,奴婢未尽本份,理应受罚。”

紧跟着一个大礼拜下以额抢地,只是没有再加苦情戏叩首不断闹出血淋淋的场面来。

那就不是认罚,反而是在反抗了。

原来和柔是懂得身为下人的本份的。

春归当然也正如自己所言只是小惩大戒,不过罚站一个时辰,且还专门告诫了不用站在太阳底下,就在游廊里还能遮阴。于是斥园里由曹妈妈一手主导和柔倾情上演,顾大奶奶被逼无奈上场的“正式拜礼”一出闹剧总算降下帷幕,但谁胜谁负一时之间还没人说得清。

最心焦的人无疑是宋妈妈,不仅打发了梅妒、菊羞,连她自己都亲自上阵陪着笑脸出去打听了一轮消息,可在人生地不熟的太师府,要想摸清和柔的根底又谈何容易?反倒是听说了一大堆的闲言碎语原来不够半日的时间,斥园里发生的事居然连浣衣房的下人都有耳闻了,这些仆婢议论起来,无一认为曹妈妈护短仗着身份不敬新妇,还有那和柔有违本份,众口一辞都在说大奶奶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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