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1384)
“还是等魂魄离体后再想办法吧。”春归轻一踢腿,让香汤荡漾,也惬意的半闭着眼,额头更往兰庭的耳鬓蹭:“这时废这多智计,万一用不着,就成了自寻烦恼了,也说不定咱们的灵识复醒后,惊觉从前的轮回里竟然是死仇,立时反目了也大有可能。”
兰庭睁了眼,侧面瞪着春归:“便是咱们从前的轮回里真有深仇大恨,这一轮回也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说什么反目的胡话呢,不过辉辉说现在不需自寻苦恼,那就是当及时行乐的意思了,这我倒是十分认同。”
一低头,呼吸间便都有若浸蕴了香汤暖气,先是若即若离的轻吻,引逗得春归伸手环了他的腰,才肯加深长吻,渐渐的两个人都又忘了身处何地,相拥着有如抵达了生死渡外的离尘境,只有对方的气息才能自己沉迷,尽情的索求也忘情的给予,不管明日如何,都
已经不留遗憾了,因为他们自从相遇,便从未分离。
后来春归好容易才从迷乱中清醒,喘息着挨近了兰庭的耳鬓。
她说,迳勿,我一点不困,今晚我们不醉不休如何?
结果就导致了皇帝携皇后私服微访息生馆时,兰庭和春归竟然仍在高卧。
兰庭实则已经醒了,却并不想起身,直到听闻外间奴婢们不知如何是好的窃窃私语,他才隔着门扇问了几句话,无奈只能唤醒春归:“裁决来了,辉辉缓缓来,横竖皇后也不会埋怨你怠慢,我先去听皇上的处决。”
秦询已经毫不见外的要了酒饮,兰庭赶到时他似乎已然微醺,摆手免了行礼,当真道:“迳勿就当我是无涯客吧,今日息生馆里不论君臣。”
“那我就当真不赔礼了,谁让无涯客不告来访,没得反赖我慢怠的道理。”
兰庭给自己斟了一盏酒,把杯往高一举:“我不当罚,但身为主人,该当敬酒。”
两人都是一饮而尽,秦询方道:“陶氏死前,曾一口咬定迳勿你也和她一样,保留有前世记忆,所以是你先下手为强,娶了春归,造成我的相见恨晚,我虽说厌恨陶氏,不过后来想想她的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无涯客入了魔障,才至于听信这番无稽之谈,对这事我只分辩一句,我倘若是有前世记忆,那么成婚之后,断然不会再让无涯客相见内子。”
“赵迳勿,你当真不怕死?”
“无涯客也知道,因为内子的奇遇,我已然笃定了人死之后亡灵有知,那么又何需执迷于久活呢?人可以早死,横竖将有往生,但倘若行为违心之事,导致死后妄执难消魂飞魄散,那才是真正的殃劫,我都能看得如此通透,更何况内子?所以一直参不透的,也只有无涯客罢了。”
这边厢春归也与明珠正在交心,也是直到今日,春归才将所有的实情相告,当然是把明珠听得呆若木鸡,好半晌才摇头道:“原来竟有这多事体发生,也难怪……阿姐也莫太过埋怨皇上了,皇上是听陶氏说了‘原应如何’的话,所以才会意难平,只今日皇上既然还听得进劝言来息生馆再与姐夫长谈,便说明其实并不想逼害姐夫,一来是朝堂上的事,君臣间的确还未达成一致,再者到底还没翻得过去心里那道坎,偏还有奸诈小人投机取巧,这般多缘故加在一起,才导致了这回的事故。”
“我才不怕皇上如何,就是担心明妹妹误解,现今听明妹妹这样说了,我也有一句劝言,不管皇上怎么裁夺,明妹妹别为我的缘故涉险,万事还当以自己与阿鲤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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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与皇后出宫一事,瞒不住乔贵妃,她这日一连饮了两盏冰镇酸梅露,也难解心头火烧火燎的郁躁,她比谁都清楚,那些所谓的证据其实根本经不起锦衣卫的盘察,她的胜算无非是契合圣意,然而眼看着皇帝盛怒之中非但未将兰庭治罪,反而被皇后游说微服出宫去,去了何处根本就不需要再盯踪打探了。
又确然,待帝后回宫,风向便立
时彻底改转。
这回换成了唐潼之下诏狱,连二皇子都被接出了寿康宫,令住在皇子居所。
很快安平王遇刺案审结,主谋乃中山侯乔陕颛,乔贵妃乃同谋,买通安平王府宦官害杀安平王意图嫁害忠良。
罪徒当诛,华晏帝为平物议,择宗亲之子过继为孝穆皇帝嗣子,仍袭安平郡王爵位,却许可世袭罔替,当然也不再封禁安平王府。
这一日胆大包天的龚望又来乾清宫讨酒喝,秦询翻着白眼到底还是答应了。
酒酣耳热之际,龚望笑道:“皇上能想通不出臣的意料,但皇上能这么快想通倒是让臣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