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1337)

作者:刹时红瘦

“而今小殿下在他手中,少不得咱们得忍这一时之怒,待……娘娘日后被尊为太后,便是这中山狼位登九五,也不敢对嫡母不孝,那时候……再想办法除了他,保小殿下得皇位。”吴氏压低声交待福安:“你好生安慰着娘娘,千万别让娘娘气着玉体,要实在不行……服侍娘娘吸食一些乌香压着点火气吧。”

秦王已经负手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那株榴树,眸子里冷意吞吐,脖子上隐隐突出一条青筋。

似乎听见了吴氏的脚步声,他回头。

吴氏还不及发火,便见秦王一笑。

“孤王忽然不急着和吴宫人谈正事了,孤王对福安大有兴趣,请吴宫人叫她出来,并安排一处房舍与我,交待闲杂人等不可打扰。”

吴氏怒极:“殿下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吴宫人不必问,因为一阵后吴宫人自然就知道了。”

“你……你是想凌辱母婢?!”

“我连养母都敢凌辱,凌辱母婢又算得了什么?”秦王哈哈大笑,待笑声收敛时,眼眸更冷青筋更突:“吴宫人,你口中的小殿下现在可在我手里,那就是郑氏所生的孽种,他活着对我才是风险,我随时都能让他夭折。”

“你这个畜牲!”

“郑氏及你们这些恶仆,从来都只把我看作畜牲,我又哪里该有人性呢?”秦王眼底的森冷也终于

迸射。

屋子里郑贵妃已然在吸食乌香,吴氏忍着胸腔里如岩浆翻滚的恨怒,她示意另一个宫人服侍贵妃到底还是把福安给唤出了外间,未语,便是大礼相拜,惊得福安目瞪口呆,待吴氏含泪说清原委,福安倒是大义凛然:“宫令不用为难,婢子知道而今情势咱们必须忍气吞声,为了小殿下为了娘娘,婢子愿意去涉这趟险难,不过婢子宁死可都不受那畜牲玷辱,论他什么皇子龙孙,一个贱人生的孽种,还不配给主公及贵妃娘娘提鞋的,婢子必定让这贱种自取其辱。”

福安其实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她并不是当年随贵妃嫁入东宫的丫鬟,被贵妃择为心腹时,秦王实则已经立府娶妻,但这并不妨碍她对秦王的轻视,因为她着实看惯了贵妃一直以来对秦王的苛辱,她性情颇投贵妃喜好,也正是因为她虽为宫人,却从来不觉自己低人一等,她一贯刁蛮跋扈,虽是弱女子,手上却已染了其余弱女子的鲜血,她并不蠢笨,不是看不清眼前的情势,只确然宁死也不愿任人鱼肉。

一间屋舍,是福安自择,在这里她曾经悄悄窥望过魏国公,她还记得那日魏国公是专程来看望贵妃,贵妃在午休,魏国公便踱步来了这院落,站在屋舍外的那株秋海棠边,白衣如雪,像谪仙误坠凡尘。

福安看来魏国公才是这个世间最尊贵的人,是她唯一不敢接近和唐突的。

魏国公被处斩的那一日,她把那株秋海棠移栽到了自己的值舍前,而这一处院落,从此荒芜。

但这个地方对她仍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今日她便择了这里,痛斥秦谙是多么的不自量力猪狗不如。

此时她冷冷看着随她身后步入此间的男人,竖起眉头刚要开骂。

秦谙已经重重一巴掌刮在了福安的脸上,当即把这个不可一世的宫人扇得摔倒,他上前,鞋底踩着福安的面颊:“别自作多情,当孤王稀罕你这样的庸脂俗粉,摆出那副烈女贞妇的形容来还真是引人发笑,福安是吧,你知道孤王想要‘宠爱’你想了多久了?”

鞋底终于移开,秦谙蹲着身,手指钳起福安的面颊,看她嘴角渗出的血迹,眼底终于有了笑意:“我家王妃第一次入永宁宫,向郑氏奉茶,就是你在她的下跪的蒲团里藏了银针吧,这手段你用得极其熟络的,也不少用在孤王身上,永宁宫那婢女环儿,不过是对孤王笑着说了几句话,你怎么对付她的?用金簪子戳烂了她的嘴,一日十余回,用滚水泼她伤口,她嘴上的伤口非但不愈,还因腐溃引发炎症,就这样生生被你折磨而死,孤王当时便想你这样狠毒,可无比适合当孤王的玩物。”

“你怎么不笑啊?”秦谙从怀里摸出匕首,用自己的牙轻轻一咬,利匕出鞘,那冷厉的刀锋,于是成为他手上的画笔,在福安脸上“画”出“笑容”,鲜血染了手掌,女子的惨叫声终于再难忍耐,但这当然不足够让秦谙心软停止暴行:“对我笑便是死罪么?怎么办?现在你也冲我笑了呢。”

“还有你这双眼睛,怒视人时着实美妙,孤王甚爱,所以,先取一只留作记念可好?”

冰冷的刀锋,再次直逼福安的眼珠。

——

吴氏其实知道福安今日断然不会再有生机,她也未必不知根结所在,所以叫来别苑里剩余不多的这些死忠心腹,仍以永宁宫宫令的口吻发号施令:“情势迫人,小殿下已经送去了秦王府,大事告成前,我们不得不对秦王忍气吞声,你们一定要谨言慎行,魏国公已然被奸徒迫害,魏国公府也已被弘复帝抄家灭族,大事成前我们没有依靠,秦王若要加害我们,我们毫无还手之力,福安的教训,我们都要谨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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