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1276)
箫音一曲而终,他又才问:“今日没有收获?”
“迳勿早就料到了?”春归叹息一声。
“可不让去见陶氏一见,终究是不甘心的。”
“我自从知道父亲被污陷为东瀛细作,就大概想到时月回流前发生了什么事,太子遇伏身亡,起初怕还会有诽议太子与东瀛细作有所勾结,所以连太子遇伏之处,想来弘复帝都会下令封锁消息,如迳勿这样的朝廷命官当然了解细节,可迳勿绝对不会告诉陶氏,就更不说太子遇伏之地,并不一定是关押父亲的所在,哪怕直到后来,临淄王获罪,但父亲的冤屈一直未得洗清,所以陶氏才一口咬定父亲就是细作,她根本就不知晓内情。”
“太子答应陶氏,传话给咱们,应当也是想与单独面谈。”
春归看了一眼兰庭,眼睛里带着笑意:“我
也借机,干脆把话说开了。”
说了什么其实无需春归多讲了。
兰庭伸手,扣住春归的指掌,带着她绕着波堤缓缓的走。
“那个盼顾,渠出见过我也见过,我两都觉得她和我其实并无相似之处。”春归忽道。
兰庭挑起一边眉梢,侧面看来,似乎不明白春归为何忽然提起盼顾,他只依稀记得那盼顾似乎是申文秀的婢女,现在的主人却是太子和太子妃。
“据陶氏讲,迳勿从前可十分爱重盼顾。”春归眼睫似眨非眨,唇角似笑非笑。
“我也是个普通人。”兰庭是真笑了:“我虽不知盼顾和辉辉有无相似之处,也不像太子一样,对过去种种依稀还有感应,但大抵能猜到当时的情境。陶氏有一句话应当不假,从前我对辉辉,恐怕便有相逢恨晚的心情,不过我既然已然婚娶旁人,没法再予辉辉姻缘,大抵这样的情意只能深藏心腹,连提及都会觉得是自己的唐突和过错。”
说着话就紧了紧指掌,兰庭叹息一声:“总归是过去的我自作孽,谁让我对姻缘抱持吊以轻心的态度,结果娶了个心思恶毒的女子进门,后来各自相安都做不到,闹得个反目成仇两看生厌,我猜盼顾大抵还算能干吧,心思也正,后宅事务交给她我才能心无旁骛,我大约也是,按祖父当年的办法吧。”
横竖现今,他是一点不想了解盼顾是什么人以及是什么性情了。
“我又不是拈酸吃醋,迳勿紧张什么?”春归睨了身边人一眼,没忍住用手指头搔了搔身边人的手掌心:“我是想当初收留盼顾,怕也一早开始留意了申家,应当知道申文秀和我曾有口头婚约,也知道申徐氏对盼顾心怀妒恨,所以才找了个由头将她发卖去妓坊,可为何关注申家?”
“当然是因为辉辉。”兰庭抬手,轻吻却落在了春归的手背:“我在那时,关注申适祖孙唯一目的,无非是想察清岳丈真正‘死因’,这件事虽然无果,却让我得知申文秀与辉辉间曾经有过口头婚约,且申文秀为此移情盼顾,最终又害得盼顾身陷风尘之境,应当起初也是因为一时不忍,毕竟,申徐氏真正痛恨的人不是盼顾而是,我偏不让申徐氏迁怒目的得逞,才助盼顾脱离惨境。”
而今生眼下,他已与春归喜结连理,所以当暗察岳丈遇害案无果之后,根本就不多关注申文秀的内宅之事,盼顾被徐氏发卖的
事他根本就不知情,反倒是陶芳林意图利用盼顾兴风作浪,安插进了太子府,不过太子妃虽然不擅权术,但也不易挑唆,陶芳林的意图到底还是夭折。
盼顾的命运虽然发生更移,但这样的结果也不算坏事。
太子显然不曾对盼顾移情,太子妃又是直正善良的主母,必定会作主为盼顾择一良人婚配,免为妾室,更免于刑杀,新生对于盼顾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番柳暗花明。
两人不知不觉间,竟然就走到了旧山馆,他们已经有老长一段时日没来了,连旧山馆的婢女看见两位主人都兴奋得步伐有若生风,礼见问安后神采奕奕道:“大爷大奶奶今日可放心在旧山馆留宿,奴婢可是日日不忘整理扫洒卧房,连衾被都是昨日才晒过。”
都不带询问的口吻的。
兰庭便对春归提议:“我们是有些时日没留宿旧山馆了,今日既散步来了这处,懒得再回斥鷃园,横竖此时天气也好,不冷不热的倒不用再劳师动众准备物用。”
春归看着婢女喜滋滋的模样,拒绝的话哪里还说得出口,她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就见不得美人儿失望。
但立即又听兰庭道:“自从辉辉随我回家,拜师二叔祖母学习瑶琴,转眼也过去了这多年头,今日我欲行考较,辉辉总没借口再推脱了吧?”
春归才刚微笑颔首,闻言下巴险些没掉,僵硬的扭了半边脖子瞅着兰庭傻笑:“如此月郎星稀,风清气爽的好辰光,大爷就定要行考较琴艺这么严肃的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