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1270)
“大奶奶今日不陪我一起饮谈了?”尹小妹可怜兮兮的问道。
春归不是嫌弃尹小妹,但她已经看见了娇杏在此,说明有重要事宜禀报,着实是没那多空闲陪着尹小妹饮谈:“今日大爷休沐,虽这时在外院,却早交待了过午后就会回来……”
话没说完,尹晓低便连忙告辞:“改日,改日,我可不敢给赵都御碍眼,大奶奶我先和阿菊去拿酒,拿了就走,先道谢了哈。”
春归眼瞅着尹晓低须臾便跑得不见了影儿,摇头笑了两声,便交待青萍:“请大爷先回斥鷃园来吧。”
龚望早就怀疑知秋的来历不寻常,为防打草惊蛇,便没惊动锦衣卫的人手盯看,可知秋既然极有可能是锦衣卫训练培教的耳目,普通亲卫盯梢怕是会被她甩脱,且更加可能打草惊蛇,唯有动用娇杏才不怕露出破绽,又能达到监视目的。
而龚望那日和莫问“密谈”之后,知秋立时和申长英私下碰头,娇杏便转移了目标继续盯梢申长英接下来的动作,这回复命,理应是终于有了结果。
兰庭很快便回了斥鷃园。
春归才问娇杏:“申长英是否去见了魏国公?”
“大奶奶再次料中了。”
要说来郑秀和申长英一直便有接触,两人居然合伙注资在京城经营一家酒
肆,这要是搁先帝时,勋贵与锦衣卫来往如此密切必然犯忌,可眼下弘复帝却并非仅靠厂卫断狱,再兼弘复帝信任的人一直是陶啸深,连梁师砦都成了个摆设,更何况一直游手好闲的申长英?郑秀也并不是弘复帝小心提防的人,所以这二人搭伴经营商事的行为竟然半点没有触动弘复帝的警觉。
太子的人手也无法深入郑秀左近,要不是而今还有娇杏,想要探听清楚郑秀和申长英谈话的详细内容简直就是一件绝无可能的事。
当九五之尊多忌多疑,只要碰面便能入罪,但此时俨然已经不是这样的情况了,没有真凭实据难以说服弘复帝相信郑秀暗怀不臣之心。
春归继续听娇杏说道:“申长英果然为魏国公心腹,这回访见魏国公,压根就不是为了其余闲事,禀报的正是知秋打听得来的消息,且申长英明知那孙崇葆是魏国公利用英国公网络的党徒,申长英的意思是,既然丹阳道长已经卜算得知火患将发生于密云县下阮林镇集,太子殿下定会安排亲卫逮拿纵火之人,提议魏国公需要改变计划,横竖火灾只要发生于京城左近,目的便能达到。
但魏国公却认为就算改换纵火之地,丹阳道长也能通过卜算察实,如此一来反而让申长英及知秋暴露,所以唯今之计不能更改原定计划。且魏国公还说,孙崇葆并非纵火之人,太子无法将孙崇葆定罪,如此便不能够追究这件事端后的始作俑者,逮拿纵火者乃无用功,所以魏国公笃定太子目的只是为了防止百姓受这场火灾殃及,非但不至于打草惊蛇,甚至还企图放长线钓大鱼。
而且魏国公又道,孙崇葆无非一步死棋,不怕他会暴露,且从孙崇葆身上顺藤摸瓜,最终罪责难逃的将是临淄王以及成国公。”
兰庭听春归重复这番话后,问:“郑秀可曾和申长英提起接下来的计划,便即岳丈一案已经惊动皇上之事?”
“大爷也真是料事如神,太子殿下将顾公一案交给锦衣卫察证之事的确大出魏国公意料之外,魏国公直言他完全没有预料太子竟然会不顾顾公安危先把此案上禀天听,这样一来临淄王伏杀太子殿下的计划便大有可能夭折,临淄王党虽然必定罪责难逃,但太子殿下却毫发无伤,于魏国公的大计当然不利。
且魏国公还担心顾公一旦被救,申适父子便即暴露,更会牵连靖海侯温骁乃至鲍文翰,所以魏国公决断,这件事不能完全指望临淄王党,他希望申长英能在这回事件中发挥作用,主要是将顾公证死为东瀛细作,误导太子不得不私下营救,那么还有可能继续推进计划。”
太子动用锦衣卫察证顾父一案,必定会让郑秀察觉,兰庭的计划原本也是彻底引出郑秀在锦衣卫部安排的暗线,而今也算得手,必定乃申长英无疑了。
但顾父之危仍然难解,这让春归着实觉得忧心似焚。
“会不会,郑秀抢先将父亲灭口?”这是她最为担忧的事。
“岳丈而今已经不再为郑秀控制,甚至不再为温骁控制了,郑秀若想将岳丈灭口,也只能通过在临淄王及成国公府安排的暗线游说唆使,但临淄王党一心利用岳丈引太子入
伏,并且将轩翥堂也一并置之死地,不会听信唆使改变计划,除非郑秀泄露太子已经有了警觉一事,可连临淄王与成国公都无能在锦衣卫中安插人手,又怎会轻信区区僚客的话?这事一旦泄露,反而会触发临淄王的警觉,所以郑秀才会交待申长英想尽办法证实岳丈的罪凿,逼得太子不得不暗中营救。”兰庭却一直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