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1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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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章当然明白挣扎已经毫无用处了。
“我只恨我没能早知。”兰庭却道。
“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并不懊悔,所以,迳勿也无需多言,窦某,听候罪处便是。”窦章苦笑。
“窦公会如何招供?”
“一时糊涂,为利益所动,故而为临淄王党所诱。”
“那可真是死不悔改了。”兰庭直盯着窦章:“这是在窦公府上花园,窦公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还不肯说一句实话么?”
“迳勿一定要听实话,窦某也不妨直言,在窦某看来,周王询仍然绝非明主,实则连当今圣上都无法力挽狂澜,非常之时必用非常之才,君王无能,唯有与朝臣共治方有回天之术!”
“我终于明白了。”兰庭挑眉:“原来窦公之所以被奸歹说服,只因心怀君臣共治天下之想,这原本也无可厚非,但敢问窦公,因何断定太子殿下必定不能从谏如流,而八皇子就能贯彻君臣共治天下?”
“如此浅显的道理,迳勿何必明知故问?”窦章仍然谨慎。
“君弱臣强,就一定能保证天下承平?”兰庭简直难忍心头的怒火:“天子再弱,也总有成年亲政一日!不择手段如魏国公郑秀,权柄一但为其所握,当真能够以社稷国祚为重?”
“圣德太后,实有牝鸡司晨之欲!周王继位,江山便为王氏所控!”
“笑话!”兰庭拍案而起:“郑秀果然厉害,他当真能够洞悉人心,华霄霁莽撞冲动,窦府尹深忌太后,郑秀竟然能了如指掌逐个拉拢,这样的攻心之术,赵兰庭实感叹为观止。”
“迳勿就不用再行试探了,我只有一句话,是为临淄王党指使。”
“那么,我也不用再和窦公多耗唇舌。”兰庭离席而去。
后来与许阁老说起这事,许阁老也不尽感慨。
“是老朽的过错,竟然从不曾察觉窦章竟有这样的……圣德太后若真有效仿武周的野心,何至于多年退居慈宁宫?今上仁孝,事嫡母远胜于生母,圣德太后若真想干预朝政,何需隐忍至今。”
“因为殿下毕竟是养于王
太后膝下。”兰庭也颇觉荒唐:“且圣德太后不管怎么退让,宁国公一门毕竟长盛不衰,在窦章看来,郑贵妃毕竟无子。所以就算郑秀日后权倾朝野,也是一时而已,八皇子外家洛门,迟早会与郑秀绝裂,当时诸外戚为与郑秀分庭抗礼,便势必倚重朝臣。”
许晋这时也坦然相告:“老朽宁可相信宁国公府,也不愿相信洛崆之流。”
“太子殿下日后还得依靠许阁老等等重臣良士辅佐。”
“日后的朝堂,还得指望迳勿一批后起之秀为主力支撑。”许晋到底还是提醒:“迳勿真决意不同殿下回京,而是……先往汾阳操持治丧之事?”
“庭已经请得恩旨,可暂缓回京。”兰庭也毫不犹豫。
他现而今还无法将害杀李公父子的元凶首恶郑秀绳之以法,甚至可能连窦章都十之八九不得判死,唯华霄霁和楚楚二人,虽与此案直接相干,但他们一个是出于无意,一个是受令于人,他们两个的人头都不足以告慰李公及舅岳。
已经是对不住春归了,当然要陪同春归扶柩归籍,协助外家治丧。
许晋也知道兰庭是心意已决,并不多劝,神色间却颇有安慰之情:“你祖父过世得早,撒手时非但不曾安排好你的婚事,甚至把重担加诸在你肩头,他临终之前,唯一觉得放心不下之事,就怕你因为姻缘不能自主,日后无法与妻室和睦,我们两家虽然交好,于此一事上到底无法给予你切实的关照,所幸的是阴差阳错,竟被你娶着了真正情投意合的佳侣,于夫妻缘份上,你倒是比你祖父更加幸运,你又是懂得珍惜的人,而今能时时事事都为妻室着想,小两口能够琴瑟和谐相互扶助,太师公在天有灵,想必也会彻底安心了。迳勿,而今东宫位定,你乃储君近臣,太师公当年的遗志,也算是实现了一半,接下来,就望你始终坚持初衷,继续辅佐储君,达成安定社稷复兴盛世之国运。”
“庭领许公教嘱,必不敢忘初心。”
于此,这场三位皇子角逐东宫储位的战役总算是尘埃落定,兰庭却暂时与太子“分道扬镳”,不过太子启程之前,吴王宫里又差点闹生一场不算风波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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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一手离间
对于陶芳林而言,周王得储着实不算多大一件惊喜,因为在她经历的前一世,周王也正是因为监政江南有功力压临淄王与秦王,尚在江南未归京城时便被立为东宫太子。不过当年陶芳林可没有随来南京,所以她根本不知周王及兰庭江南此行经历了多少波折,那时她一门心思都用在怎么铲除盼顾这件事上,一边痛恨兰庭一边焦灼于该怎么保住太师府长孙媳的地位,压根就没有关注过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