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1115)
周王对温守初的建议很是赞同。
私下才问龚望和孙宁:“两位怎么看?”
孙宁很困惑:“柯全着实不像无辜,据在下经验,的确是他施了毒针造成元同知遇害,而柯全,也确为孟尚书引见,这案子察究到这程度,疑犯竟为孟尚书及赵副使……”
“孟尚书是孟尚书,赵副使是赵副使。”龚望和孙宁的看法并不相同:“孟尚书有嫌疑,并不能代表赵副使也百口莫辩,孙先生有这样的看法,反而是中了袁箕党徒的奸计。在我看来,刑问柯全不会有别的结果,柯全当然会像温守初预料那般,绝望之余吐露他是受钱柏坡指使的实情,但这样就能洗清孟尚书的嫌疑吗?不能。”
孙宁倒也有些醒悟过来:“屈打成招!”
“我们将矛头对准钱柏坡,到头来必定会有另外的人认罪,届时赵副使才是真正的有口难辩,按普通人的想法,当然也不会再怀疑孟尚书,因为仿佛赵副使和孟尚书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我直觉事情没有这样简单,那个必定会跳出来但我们至今仍然没有头绪的人证,会将罪证牢牢锁实在赵副使身上,孟尚书反而能够择清自己,无论这件案子的元凶是谁,孟尚书都会成为最无辜的那朵白莲花。”龚望嫌弃的皱了皱眉:“老白莲,白莲教主非孟治莫属了。”
周王对这个游手好闲的僚客印象彻底改观了。
而兰庭又发觉了一次明河榭,周王和春归的私见。
但他同时发觉了这次并非巧合。
于是兰庭彻底打消了直接询问春归的念头。
他的心情越更阴郁了,因为有的猜疑已经渐多佐证,让他看穿了某人的企图和想法。
已经无需问证。
陶芳林这日邀了春归来霁泽院叙话,陪了几多笑脸后才言归正题:“我听说丁娘子下定决心要和李长史和离?表嫂可得好好劝一劝丁娘子,李长史前番虽是错怪了她,可如今也知道了过错,赶着示好赔罪了,丁娘子还这样不依不饶的,闹得丁家与李家结下仇隙,大大不利于大局。”
“才人就不必忧愁了。”春归才不愿当这说客,硬把丁娘子推回火炕:“李长史宠妾灭妻,说出去他本就占不住道理,才人那日也亲耳听闻,李长史可是当众怒斥丁娘子为蛇蝎毒妇,根本听不进去丁娘子的解释,谁能忍如此的责辱?李阁老也必然会觉理亏,弥补还怕不够呢,哪里还敢和丁公反目?”
春归当真是为了不愿再让陶芳林去给丁娘子添堵,干脆把话挑明:“才人得清醒认识,李济这长史,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丁公的支持才是更值得重视的人事,所以丁娘子有何决断,才人就无需干预了,更不要听信钱夫人的说法进行一些无谓的事,才人转告钱夫人,我不是这么好欺的,上回她的算计我就无谓计较了,再有下次……那我就要还以厉害了。”
望着春归扬长而去的背影,陶芳林咬紧了牙根。
顾氏,你还真是我的绊脚石,我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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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章 终于警觉
在童提刑的刑问下,柯全到底是忍不住拷打开口招供了。
供辞十分有利于周王——柯全承认是受了钱柏坡的收买,将医针施毒,当元亥肋痛请他施针时用毒针刺入穴位,造成元亥命绝。
裴琢认定柯全的供辞并不可信:“经察柯全是孟尚书引见诊治元同知的疾症,故而裴某以为孟尚书才更有嫌疑,殿下却令刑问由童提刑主持,将下官摒除刑问之外,下官质疑有屈打成招之嫌,故而提请殿下召集留都官员、南直隶各知州知府,开公审,当众再问一应涉案人,方能保证执法断案并无偏私。”
这是当面叫板,摆明要将事情闹大了。
说到底虽然周王职当监政,且握有御赐金令在手,不过就算皇帝陛下亲临南京,堂堂刑部长官也完全拥有谏议公审的权力,周王若然不想被御史言官弹劾枉法庇私,就必须允许公审的谏请,要知道这起案件闹到如此地步的声势,对峙者早已不限袁阁老和轩翥堂,朝堂百官都心知肚明,这是周王和临淄王的对决。
如今江南四省可谓周王的主场,若再驳回公审,舆论汹汹当然就会质疑执法不公,周王殿下乃是做贼心虚了。
公审的日子很快就商定择当。
公审当日兰庭起身,春归服侍他穿着官袍时,显得几分心不在焉,兰庭便看出了春归的心思,笑着问道:“辉辉可是担心公审一事,又遗憾无法去宣德厅观审。”
春归也不隐瞒:“今日裴琢和钱柏坡必有准备,新的人证会出现,柯全应当也会翻供,我们这回还不能察明袁党安排的后手,这么多起案件以来,唯有这件案子最是棘手,即便是……莫问小道能够和元同知的魂灵沟通,元同知揭露了孟治的罪行,但奈何孟治并没有透露袁党的详细计划,防不胜防,胜负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