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1093)
“可如果这就是实情,钱柏坡早就知道元亥会死于非命,就算他不是主谋,当然也是帮凶,他就这么有把握他能够自证清白?”春归蹙着眉头,袁箕和钱柏坡未免也太过小看兰庭了吧,也不想想
兰庭虽非刑官,但经手的好些起案子哪件没有察明实情,钱柏坡到底哪来的自信可以饶幸逃脱?
“他们应有后手,且就算没有十成把握,袁箕此时也会反击,二皇子贬降为临淄王,局势对其阵营相当不利,他们再不反击岂非等同于束手待擒?我在想他们择中元亥动手,是否是因元亥反对改革税制,说不定袁箕的打算不仅仅是反诬殿下陷害临淄王,还想将元亥之死算在殿下头上,这岂止会阻行政令,若被他们得逞,殿下大有可能会被皇上治罪,败失储位。”兰庭剖析道:“风险虽大,利益亦大,袁箕确有动机,不过,靖海侯应为临淄王党徒,温守初为何会拆穿袁箕的诡计?”
周王用手指在石案上磕了两磕:“这话我也问了温守初,迳勿可能想到,他竟一口承认了靖海侯早为成国公万世义笼络,不过,靖海侯当然也不想把生死富贵栓死在临淄王这一条船上,所以嘱咐温守初,在我与秦王中择一投效,便是临淄王这条船沉了,温家也不至于阖族满门都被跟着临淄王葬身海底,温守初看来,我比秦王更有胜算。且他与靖海侯的想法根本不同,他认定我必胜而临淄王必败,所以他才认真打算投效,察觉了临淄王的阴谋后,干脆提醒我小心提防。”
要说起来,靖海侯就算效忠于临淄王,但这等朝堂臣公的勾心斗角,并不是他这武将所擅长的,这件事应为袁箕主谋,袁箕也不可能先与靖海侯商量通气,靖海侯确然想不到温守初会泄密,助周王再次给予临淄王党迎头痛击,靖海侯让温守初投效周王,无非是给温家留一条退路,但他当然不会为了温守初一人,先就把临淄王这条大船击沉,自己及大多数家人给临淄王陪葬。
“我倒觉得温守初的说法未必不可信。”周王道。
“可信?”兰庭挑起眉头,轻哂道:“温守初不提醒殿下,难道我就不能觉察这件命案背后的阴谋了?无他泄密,难道临淄王就能够大获全胜?我倒认为温守初根本便不觉得袁箕这回能够得逞,他只不过想要利用这一时机取信殿下而已,横竖就算是袁箕失手,这件命案也无法追究临淄王的罪责,多的是人替临淄王顶罪挡罚,临淄王不至于一败涂地,反而殿下若真相信了温守初,多少机密关键事,温守初便会向临淄王告密,他才有望相助临淄王反败为胜。”
这就是说,兰庭根本不信靖海侯那套所谓留退路的说辞,温守初更加不可能当真投效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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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章 暴君好色
春归完全赞同兰庭的见解。
靖海侯是什么人?是镇守一方的将帅,他手里握有兵权,既然涉及储争一役,他还奢想着能够全身而退么?要真行为了乱逆之罪,温守初因为投效周王就能免死?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不待兰庭再多剖析,周王便道:“迳勿既认定温守初不可信,我便拒绝他的投效就是。”
“元亥之死既然可疑,当令南京刑部察审,刑部尚书裴琢却是袁箕党徒,按理我应当随裴琢往淮安督办,不过这应当不出袁箕所料,不知袁箕除了策划元亥命案之外,是否还有别的诡计,我总觉得若我真亲自去了淮安,倒是正中袁箕下怀。”兰庭一边思忖一边说道。
“那要怎么应对此事才会出乎袁箕预料呢?”周王蹙眉道:“咱们身边虽不是没可信的人,不过论及明察秋毫可谁也不敌迳勿,再者言诸僚客无官无职,怕也无法压制裴琢察明元亥死因,就更不说洞察袁箕究竟有什么后手,打算怎么陷害我了。”
“前往淮安,无非是勘验元亥遗体盘问嫌犯这些规章之事,倒也不需要我亲自过去,且倘若袁箕的阴谋当真如我剖析,他必定会故意暴露线索,让我们确信元亥是被杀害,还有温守初。”兰庭轻轻一笑:“我虽认定他不可信,倒也并不认为这人不能利用,他不是想要取信殿下吗?那他应当会不遗余力察明线索,只不过最关键处,也就是袁箕打算怎么陷害殿下他不会再揭穿,不过他既然隐瞒,就必会露出破绽,我只要按着他露出的破绽追察,就能够拆穿袁箕的全盘诡计了。”
“单派温守初去?他就只有个秀才的功名,可没有名义让他插手命官遇害凶案。”
“殿下可征调童提刑督办此案,说法我都替殿下想好了,钱柏坡既然涉嫌,裴琢作为钱柏坡友朋,虽不到避嫌的地步,不过为免发生徇私之事,理当再委派一位督办,而从前也有委派他省提刑使督办官员遇害案的先例,殿下如今既为江南监政,有权不经上请而予童提刑暂时兼办刑部事案的权限。”兰庭道。